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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障

发表于 昨天 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然而,嵇向槐在那天之後並沒有給單水瑤時間把話講清楚,他捎了封簡訊說要到法國出差一陣子,就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了。

  這樣是好還是不好呢?她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感到一股失落。

  她收回心神,因為多多正咬著她的褲腳,猛搖尾巴將她往外拉,像是門口有什麼東西要給她看一樣。

  「多多……多多幹麼啦?」單水瑤半走半跑的被扯到門邊,多多一下子就鑽出門外,門上有個專門讓多多進出的活動門。

  有什麼東西在門外嗎?單水瑤狐疑的開了門,循著狗叫聲往下一看--

  「哇--」

  映入眼簾的是一窩躺在紙箱裏的小狗,多多則是守在紙箱旁伸著舌頭喘氣。

  單水瑤抖顫的手指指著那紙箱裏尚未睜眼的小狗們,模樣和花色是和多多有幾分神似,她震驚的看向自己的愛犬,不可置信的低喃,「臭多多,你該不會……不會……把私生子帶回來了吧?」

  她想起曾看見多多交配的畫面,腦中一陣暈眩,她連忙扶住大門。

  老天!她還記得嵇向槐提醒過她要帶多多去結紮,但她老是忘了,現在可好,一時疏忽的結果,讓她的愛犬連私生子都有了。

  只是這窩小小狗是誰放在她家門口的,母狗主人?該不會是多多自己去叼回來的吧……

  她的聲音驚醒了小狗們,全張開了眼,單純天真的望著她。

  單水瑤抵抗不了這麼可愛的表情,要她對這些小東西置之不理她還真做不到,蹲下身子抱起紙箱往門內走去,而多多則是猛搖著尾巴,興奮的在她腳邊繞呀繞,似乎正在說著感謝。

  低頭望著不知死活的多多,提醒自己一定要給它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今天晚上它只能吃它最討厭的狗飼料,明天她要立刻帶它去結紮。

  *****

  法國巴黎

  向來以優雅貴公子在社交圈聞名的嵇向槐此刻卻滿臉寒霜,連客套的微笑都擠不出來。

  原因就是幾個小童星從開工到現在哭鬧個不停,整個拍片現場吵得要死,進度遲緩,他和工作室的專案人員也只能站在旁邊待命瞎耗時間。

  小孩,果然是這世界上最惹人厭的小惡魔。嵇向槐看著那些哭得滿臉鼻涕眼淚的童星不悅地暗忖著。

  他想起離婚前,水瑤也曾說過想要個孩子,那時候他堅決的拒絕,也讓夫妻關係降至冰點。

  這些時日以來,兩人偶有擦槍走火的時候,來不及做任何的防護措施,假如真有那個「萬一」,那該怎麼辦?

  孩子,他是討厭的,她卻不然。

  幾次他去Elaine的時候,常常可以看到她主動逗弄客人的小孩,客人結帳時,也會額外送同行的小朋友餅乾糖果之類的,那眼裏的寵溺與喜愛是騙不了人的。

  若有了孩子的話,有她那樣爽朗的個性應該是不錯的,女孩的話他從小好好教導,長大必然會在社交界裏掀起一陣旋風……嵇向槐突然回過神來,恥笑著自己的胡思亂想。

  為了一個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的孩子,竟然也能夠想到未來的教養問題了。

  等等!他想的竟然是孩子生下來後該怎麼辦?他竟然開始幻想著他和她共同孕育的孩子?

  他不排斥,甚至還很期待……

  掛在腰間的手機響了起來,打斷他的思緒,他看了下來電顯示,連忙接起電話,「喂,水瑤?」

  「嗯……是我。」單水瑤口氣聽起來有些不安。

  「有什麼事嗎?怎麼還沒睡?」他看了看手錶,現在巴黎時間是晚上六點左右,對照臺灣時間約莫是淩晨一點多。

  他好幾天沒聽到她的聲音了,到了巴黎後,事情多又雜,還有好多時尚圈的設計師、模特兒得見,每每可以休息時,臺灣都已經半夜了。

  「我睡不著,有點事想跟你說……你現在有空嗎?」她有些緊張的問。

  她不清楚自己是因為接下來要問的事情而緊張,或者是因為以前打電話給他的陰影所導致。

  「我沒事……」他溫柔的聲音在一陣物體掉落聲之後突兀的打住。單水瑤只聽到電話裏英法文夾雜的快速談話聲,還有一片小孩哭聲,鬧烘烘的,她幾乎都快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緊握著話筒,她擔憂的追問。

  好一會後,吵雜聲才慢慢平息下來,嵇向槐的聲音才又傳入她耳裏--

  「噢!剛剛現場幾個哭鬧不停的童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四處亂竄,把我們要仿造型的東西撞得東倒西歪,還賴在那裏不走,哭個不停。」

  他口氣惡劣,臉色更是降到了冰點,「該死的!我就知道當初不應該接這個案子!什麼童星好相處,根本就是一群小惡魔!真讓人受不了。」

  聽著他的抱怨,單水瑤頓時沈默,或許……那件事情不適合現在說吧!

  抱怨完後,嵇向槐想起她似乎有話要說。「對了,你剛剛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沒有,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她飛快的回答。

  「真的沒事?」他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口氣有點不同。

  「沒事!真的!國際電話費挺貴的,等你回來我再說好了。」

  說完,不等他回答,她連忙切斷了電話,甚至拿掉了手機的電池,驚慌地丟在一旁。

  深吸口氣,穩下心緒,她眼裏浮現淡淡的憂傷,雙手摸著肚子,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

  或許今天不該打這通電話的,那麼她就不會知道他依舊討厭孩子,如同兩人離婚前那樣的厭惡。

  唉~~看來決定兩人的關係的時候到了,只是現在她的選擇似乎只剩下一個。

  是吧?她的寶貝……手覆著肚子,她眼神溫柔的看著桌上一張黑白超音波照片。

  客廳一角的畫面吸引了她的目光。

  小狗們眯著眼試圖想爬出紙箱外,一隻小狗還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兄弟,然後翻滾出紙箱外嗚嗚地叫著。

  單水瑤想起身將那只可憐的小狗重新放進紙箱裏,但窩在她腳邊的多多卻速度更快的撲向紙箱旁,小心地將摔在地上的小狗給叼進紙箱裏,狗狗們父子情深的模樣,讓她忍不住怔楞了起來。

  如果……如果他也能有一點點愛上孩子的話,那他們會不會……

  *****

  「向槐。」

  嵇向槐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著站在飯店大廳裏的女人。

  「幼容?你怎麼會在這裏?」

  夏幼容勾出淡淡的微笑,「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他挑起眉,似乎對她的大費周章感到訝異,但他沒有多說什麼。「去咖啡廳吧!這裏的咖啡很有名。」

  兩人選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各自點了咖啡,沈默的坐著直到服務生將咖啡送來為止。

  「我想……我來跟你要個答案。」望著對面因咖啡霧氣氤氳而顯得模糊的臉,夏幼容輕聲開口。

  嵇向槐早猜到她的來意,歎了口氣後道:「很抱歉,我……」

  夏幼容沒有費心挽留,只是不解的低問:「為什麼不是我?是我哪里不夠好嗎?」

  她從小就一直被教育成為一個完美的淑女,永遠吃不飽,好保持完美身材及教養,走路坐姿站姿務求盡善盡美,她明明就是他完美的對象,她不懂他為什麼不選擇她。

  「不,你很好。」嵇向槐搖了搖頭,真心的說。

  「如果我真的很好的話,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會選擇她而不是我呢?」這是讓她最不解的地方。

  想到單水瑤,他忍不住露出深情而溫柔的淡笑。「老實說,在還沒有發現我自己的感情之前,我也曾經這麼懷疑過,不過現在的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了。」

  「我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她很美麗,儀態也雍容大方,像個標準的富家千金,那時候我就心動了,我們很快的結婚,只不過婚後我才發現,我對她認識的太少,沒有共通的話題,對於生活我們也很多事沒有共識,所以即使她的美麗依舊,我們卻不斷的起爭執,最後,她再也受不了,要和我離婚。」

  「後來重新遇到她,我才知道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她,在不知不覺中,我早已在心底為她留下一個位置,一個任何人都無可取代的位置。」

  「所以,現在的她符合你所有的要求?」夏幼容不是很明白他話裏的含意,不解的問。

  「不,並不是這樣。」嵇向槐笑著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我想她一輩子都不會成為一個像你一樣的淑女,但我就是喜歡她這種不做作的樣子。不,正確的說,我喜歡她所有的一切,就算她喜歡懶懶的窩在沙發裏,就算她沒有仿佛樣本似的標準身材,就算她說話嗆得可以、不夠大方理性,但是只要是她的一切,我全都喜歡而且接受。」

  他從近日來的相處,弄清楚了她的改變並不是因為離婚,相反的,這才是原本的個性,隨興不拘,開朗而熱情。

  他曾經以為自己在明白了她真實的個性後,在心中對於她的牽掛會減少,也許真能做對單純的朋友。

  但越瞭解她,越受她吸引,想不在意她,他做不到。

  他只想寵溺她,對於她爽朗的熱情,他欣然接受,她在工作上找到自信,他也不想局限,覺得這樣自信的她美得懾人。

  向來要求完美的他將她所有的不完美看成一種美麗,他知道自己,愛這個小女人,愛上她的一切。

  「因為喜歡……所以接受?」夏幼容低聲咀嚼著這段話。

  她的家庭教育,以完美為標準,以利益為目標,對於嵇向槐的話,她覺得陌生卻又憧憬。

  被他這麼明確的拒絕,她心中或許有點失落,可沒有太多的傷心,反而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那麼,我知道了。」她唇角勾出完美的微笑,輕聲道出祝福,「我祝你們幸福。」

  「謝謝。」他大方的接受。

  「那麼我先走了,謝謝你的招待。」

  「抱歉,我有件事想拜託你,不知道你有時間可以陪我一下嗎?」嵇向槐難得出現局促的表情,向來悠然自若的他看起來竟然有點緊張。

  夏幼容好奇了,有趣地盯著他。

  究竟為了什麼事,這個男人會露出這種表情呢?

  稍後,兩人相偕走出飯店,沒注意到街角的另一端一個鬼祟的人影,正拿著相機對他們猛拍。

  戴著毛線帽的男人猥瑣的露出滿意的笑,透過拍攝的角度,照片中的兩位主角看起來就像是熱戀中的情侶。

  呵呵~~看來這次他真的是挖到寶了。微眯著黃濁的眼,男人冷笑看著那對遠去的男女。

  *****

  掛掉電話,單水瑤眼神茫然,失焦的視線落在桌上那張超音波照片上。

  前天,她腸胃一陣不適,以為是吃壞了肚子,連忙求診,誰知道醫生問了幾個問題後,竟要她轉診到婦產科。

  她忐忑不安的轉到婦產科看診。

  經過一連串的檢查後,女醫生恍如青天霹靂的宣告了事實,「單小姐,你懷孕了。」

  女醫生看到她的婚姻狀況勾選未婚,再加上她蒼白的臉色,輕歎了口氣後說道:「單小姐,假如你有其他打算的話,最好能夠在三個月前做處理。」

  處……處理?單水瑤陡然露出驚恐的表情看著醫生。

  「不,我……我沒有其他打算,我會把孩子生下來。」不知怎麼的,她如此自然的就將這話脫口而出,雙手撫著尚未明顯隆起的小腹。

  女醫生聞言露出微笑,讓她把超音波照片帶回家。

  她想了一天一夜,最後在清晨的陽光中找到答案。或許,這個孩子的來臨就是要提醒她,趕快為兩個人的關係做出決定吧!

  好不容易終於鼓起勇氣撥電話。沒想到她還沒有說出她懷孕的事情,嵇向槐卻先丟給她一顆震撼彈--他說,小孩子全都是惡魔!讓人受不了!

  她聽了只覺得喉頭發酸,怎麼也說不出她懷了他孩子的事。

  他不喜歡孩子,但是她更不可能把孩子給拿掉,所以他們的關係註定只能有一個結局。

  哈!真是好笑!一年前,他們因為孩子的問題而開始冷戰,最後走上離婚,一年後的現在,她還是得因為孩子而離開,巧合得讓人感到諷刺。

  現在不是他們愛與不愛的問題,她的確又愛上了他那又如何呢?他能夠愛這個孩子嗎?或者他們又會重蹈覆轍,又陷入冷戰與爭吵中?那情景讓單水瑤不寒而慄。

  她想,無論是朋友和情人,他們都不再會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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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邱轻

发表于 昨天 22:55 | 显示全部楼层

  社交圈裏的金童玉女同遊法國,鑽戒鑲住佳人心。

  據本報記者親眼直擊,社交圈裏的黃金貴公子嵇向槐近日以電影服裝設計出差為由,與名媛夏幼容相約法國同遊,兩人神態親密,並且相偕至精品店甜蜜選購鑽戒,不難猜出好事不遠。

  而兩人由精品店選購鑽戒之後,再一同欣賞巴黎浪漫夜景,當晚,他們同宿飯店,直到隔天才由飯店離開……

  鬥大的標題與多張照片刊在一早最新出爐的八卦週刊上,貴公子與名媛的火熱戀情馬上成為社交圈裏最紅火的話題。

  八卦人人愛看,尤其還有照片為證,更增添緋聞的真實性,王子與公主的完美戀情,讓全天下女人又羨又妒。

  Elaine餐廳裏,單水瑤看著最新的八卦雜誌,顫抖的雙手緊抓著頁沿,不可置信的看著照片中清晰的男女身影,詳讀裏面的每一段文字。

  騙子!他竟然又騙了她?

  她還以為他們最近相處得很好,以為他能夠接受這樣的她,以為兩人真的有重新來過的可能。

  雖說現在因為孩子,她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然而她還是很生氣、很傷心,原來那全都是謊言!

  單水瑤覺得怒火在胸口中奔騰。不行,這口氣不吐不快!

  「田心!」她來到廚房裏。

  「怎麼了,誰惹到你了?」田心輕蹙起眉看著她一臉的怒火。

  這可難得了,絕少有人能夠讓單水瑤大動肝火成這樣,到底是誰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讓她快發飆了?

  站在抱著一鍋醬汁的田心面前,單水瑤咬牙切齒的說:「店先交給你了,還有多多和它的孩子也順便麻煩你,我要去美國一趟。」

  當初開店的時候,她出資金和管理,田心負責廚房,股份一人一半,把餐廳丟給她,天經地義。

  「美國?你要去找你爸媽嗎?」

  「我不是去探親。」

  不是探親,那是去做什麼?「那你是去美國……」

  單水瑤冷笑,低哼了聲,「去生孩子。」

  這爆炸力十足的宣告,讓廚房裏的工讀生還有田心都嚇傻了,還來不及發問,就又看著她踩著怒氣騰騰的步伐離去。

  她剛剛是說要去美國生……生孩子?

  不會吧?!

  *****

  同樣看到八卦雜誌的單水盈,在去過Elaine撲空過後,連忙趕到單水瑤的公寓。

  單水瑤正拉出大行李箱,雜亂無章的將東西全都往行李箱裏丟,丟完了一箱之後,再拿出另一個皮箱,重複相同的動作。

  「水瑤,我剛剛去過Elaine,你說你要去爸媽那邊生孩子?是我聽錯還是你說錯了?」單水盈一進公寓裏,馬上問出一串問題。

  停下手邊的動作,單水瑤走到廚房裏先幫姊姊倒了杯水後,又繼續收拾。

  「沒有,你沒有聽錯,我也沒有說錯,我的確說過我要去美國生孩子。」她冷靜的說著,像是胸口所有的怒火全都消逝。

  她很幸運,剛好有機位,讓她說走就能走。

  「孩子?」單水盈剛入口的水整個都噴出來,「你……孩子是誰的?」噢!看她竟然問了一個如此愚蠢的問題。

  前陣子和妹妹最接近的男人只有嵇向槐而已,孩子如果不是他的會是誰的?

  「孩子的父親死了!」沒想單水瑤卻咬著牙如此低咒道。

  這孩子是她一個人的,她的寶寶才不會有那種以說謊話為生,把女人耍得團團轉的爛人父親。

  「呃……水瑤,你不要那麼衝動,要不要先聽聽看他怎麼解釋?」即使單水盈也不怎麼相信嵇向槐,但她還是希望妹妹能先冷靜下來再說。

  「我才不要聽那個滿嘴謊言的爛男人說什麼!」單水瑤哼道。

  什麼解釋?解釋他們會住在同一家飯店是剛好,去買鑽戒也是剛好,然後觀賞巴黎浪漫的夜景都是剛好?

  最好是那麼剛好,還被狗仔拍到照片,怎麼他跟她就不會有這麼多的剛好?!那些唬弄人的謊話騙得了誰啊!

  「水瑤……」

  單水瑤水靈的大眼不知何時紅了,扁著嘴,痛苦的說:「姊,為什麼我會這麼笨?為什麼我就是看不清這男人的真面目?我真的以為他重新愛上我了你知道嗎?我甚至還覺得他已經不再那麼要求完美了,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謊言,他喜歡的還是那種像是禮儀字典的女人!」

  單水盈聽著妹妹的低咆,忍不住一起紅了眼眶,她伸手抱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試圖給予她一點安慰。

  「如果不能真心愛我,為什麼又要對我溫柔?為什麼要給我希望?」硬撐住的淚水滑落雙頰,她無助的摟著姊姊,放肆的哭著。

  她哭得聲嘶力竭,直到淚水流幹後,她像是宣洩掉所有的希望,平靜的繼續收起行李。

  這次單水盈沒再攔她,她甚至幫忙妹妹將行李整理好。

  不管她對於嵇向槐還有多少好印象,也全都從腦子裏清空了。

  打包好行李後,單水盈送妹妹到機場,答應她會幫她留意餐廳的狀況。

  過海關前,她緊緊給了她一個擁抱,「到了美國後打電話給我。」

  單水瑤咬了咬唇,深吸了口氣後說道:「我會的,姊,我走了。」

  機場外的藍天依舊湛藍,但她的心卻有如灰黑的雨夜,不再放晴。

  *****

  工作已接近尾聲,嵇向槐用視訊聯絡臺灣的工作室,掌控工作上的大小事。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今日開視訊會議的時候,員工們全都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他。

  「你們今天是怎麼一回事?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嵇向槐語氣有點淡淡的不悅。

  平常他可以是個跟下屬打成一片的上司,該有的獎勵他也不會吝嗇,但是只要跟工作扯上關係,追求完美的他同樣也是個要求嚴厲的上司。

  「老闆,這是昨天最新出刊的八卦週刊。」公關室主任報告。

  「八卦週刊?那又怎麼樣?」

  「因為這期的封面是你,新聞鬧超大。」

  「我?」嵇向槐挑了挑眉,「我人在法國,也沒帶女伴、約會什麼的,怎麼可能會上八卦週刊?」

  「老闆,可是雜誌上寫說你和夏小姐兩人甜蜜同遊法國,還買鑽戒,共度美好的夜晚,好事將近了。」公關室主任大略的陳述。

  「什麼?」聞言,他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還打翻了桌上的咖啡。

  不顧咖啡流淌了一地,沾汙了桌上的文件,他只掛記著,該不會水瑤也看見了那篇胡說八道的報導了吧?

  眾員工全都被他這突來的怒氣給震懾住大夥面面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最後,是公關室主任自以為聰明的道:「老闆,我們知道你被偷拍很生氣,不過好事近了的話,其實--」

  他還沒說完,嵇向槐就怒氣騰騰的打斷他,「立刻把那本雜誌內容全都掃瞄過來,我要知道上面到底胡說八道了些什麼東西。」

  「呃……是是!」

  「還有,馬上訂最近一班的飛機,我要回臺灣!」

  「可是老闆,法國的案子不是還要三天才能完全結束嗎?」

  嵇向槐冷淡的回答,「既然你提到了,那你就順便訂一張機票來法國坐鎮,到案子結束為止。」

  說完,他直接切掉了視訊通話,拿出手機撥給單水瑤。

  她的手機未開機,打到她公寓裏沒有人接,而Elaine的員工只說老闆娘不在,去哪里不清楚。

  該死!她該不會在躲他吧?!

  不行,他一定要立刻趕回台彎才行!

  *****

  當嵇向槐剛走出桃園機場的時候,看到最新一期的八卦雜誌,甚至連他們先有後婚、婚禮地點,還有邀請誰當證婚人之類的不實消息都出籠了。

  一出機場,他立刻前往Elaine,一進門,他便可以感受到從服務生那裏不斷傳來的不善眼光,但他沒有時間理會他們,他只想趕快找到單水瑤,好好跟她解釋雜誌上的假緋聞。

  眼神快速梭巡了餐廳一圈,沒看見他想要找的人,他逼不得已低聲下氣的問著那些擺明不想給他好臉色看的服務生。

  「那個,水瑤……」

  「不知道。」他話還沒說完,服務生就走開去掃地。

  「那有人知道……」他看著其他人。

  「不知道!哼!」劈腿男!不用給他好臉色看。

  都要結婚了,還跟他們的水瑤姊勾勾纏,實在是有夠不要臉的!

  「我找你們大廚。」沈下臉,他也不爽了,這群服務生是怎麼回事?

  前陣子常來Elaine,和田心雖說沒有多熟,但至少應該不會像這群服務生這樣莫名其妙。

  「呃……」服務生被他的臉色給嚇住了,忍不住倒退了幾步。

  有人去喚了田心,她一走出來,嵇向槐馬上沖到她的面前。

  「請告訴我水瑤在哪里?」他誠懇的道,眼中飽含著祈求。

  「我不知道。」淡覷了他一眼,她冷淡回答。

  這男人害她一個人當兩個人用,又要料理又要管理餐廳,累得半死,她看到他就沒好氣。

  「我想找水瑤把誤會解釋清楚。」皺著眉,他也得罪了這女人了嗎?

  老天,到底誰可以告訴他,水瑤在哪里?

  嵇向槐看著在場所有人都對他散發著不友善的氛圍,他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什麼答案了。

  「抱歉,打擾了。」匆忙丟下話,他跨出店門外,往另外一個單水瑤可能的去處前進。

  單家大宅,而且單水盈不可能不知道她去哪里。

  *****

  嵇向槐第一次發現原來單家守衛如此森嚴,不要說見到單水瑤了,他在大門就被攔下,連單水盈都見不到。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篇八卦雜誌報導惹的禍,現在他不只找不到自己心愛的女人,還被所有保護她的人列為拒絕往來戶。

  該死!他從來沒有這麼想要把那些不負責任的八卦媒體給搞倒過,氣死人了,萬一害他老婆……呃,前妻真的跑了,他們就等著失業吧!

  站在高聳的鐵門外,嵇向槐抓亂了頭髮,決定耗到底!

  不開門見他無所謂,他就每天在這裏等,總是會等到她出門的時候。

  堅定的眼神看著那道高聳的鐵門後的建築物,嵇向槐在心中替自己打氣。

  *****

  單水盈剛結束了與妹妹的視訊通話,奶媽便推門而入,悄聲說:「大小姐,那個人又來了。」

  又來了?單水盈打開電腦裏連接警衛室大門的監視錄影器畫面,果不其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看著那道執拗不肯離去的身影,單水盈還有奶媽忍不住相視歎氣,因為嵇向槐已經來站崗站了快兩個月了。

  這男人的毅力真可怕,看來,他應該是真心的……單水盈終究還是忍不住心軟了。「奶媽,讓他進來吧!我好好跟他談談。」

  原本以為嵇向槐只是來做做樣子,這段時間以來,他幾乎是早上天還沒亮就到,用手提電腦及手機遙控工作室狀況,中午和晚上他會要警衛室的守衛幫忙訂便當以外,一直等到半夜才離去,風雨無阻、毫不間斷。

  就算她本來有再多的懷疑和不滿,在看到他的表現後,她不得不折服,決定給他一次解釋的機會。

  嵇向槐依照過去的每一天一樣,不顧顏面,始終在車道附近等待。

  大門緩緩的開啟,但是他已經不會衝動的沖上前去,因為他知道那不過是單家的僕人出門而已。

  只是這次似乎有所不同,出來的人是從小照顧單家兩位小姐的奶媽,她直直住他走來,嵇向槐連忙站挺了身子,期待的眼神望著她。

  「嵇先生,請進,我們大小姐說要見你一面。」

  *****

  距離上次見到嵇向槐沒多久,但是他看起來卻憔悴頹喪了許多,單水盈歎了口氣,客套的招呼著他。

  「請坐,聽說你有事找我?」

  「大姊,我只想知道水瑤在哪里,拜託你告訴我!」嵇向槐急急的問。

  「先喝杯茶吧!」單水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還在思索要怎麼開口。

  「我--」比起坐在椅子上閒聊,他現在只想要知道他所愛的女人的下落。

  「還是經過這段時間以來,你自傲的禮儀與儀態都不見了?」她意有所指的瞅著他身上略微發皺的服裝。

  在過去,他絕對不會容忍自己身上出現一點的不完美,然而現在……他卻對他身上的淩亂無動於衷,這個改變是因為水瑤嗎?

  嵇向槐咬著牙強迫自己乖乖坐好喝下那杯茶,正視著單水盈。

  「你知道為什麼水瑤會離開吧?」

  「我知道,都是那篇胡說八道的報導,我一發現後,馬上從法國回來要跟她解釋,但卻怎麼也找不到她。」他連忙回答。

  「她不相見你,那篇報導只是原因之一。」單水盈頓了頓,「在那之前,水瑤就已經有了想和你分手的念頭。」

  嵇向槐大受打擊的一楞,馬上追問原因,「為什麼?」

  她反問他,「為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你當水瑤是什麼呢?彼此安慰的對象?朋友?還是情人?你對水瑤從來沒說清楚過彼此的關係,你認為她不會為此感到不安嗎?」

  他急急的解釋著,「大姊,我從來沒有把水瑤當作玩玩的對象,或許一開始我沒搞懂自己的心意,但是我敢說,從我第一眼看見水瑤的那刻開始,我就深深的愛上了她,甚至在離婚一年裏,我也從來沒忘記過她。」

  「第一眼就愛上?」單水盈柳眉微挑,「你愛上的是那個拚命假裝自己符合你對名門淑女要求的水瑤?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請回吧!」

  他搖搖頭,「我愛上的是水瑤這個人,過去的那個我喜歡,現在這個毫不做作、率真自然的她我也喜歡,不管是哪一個,只要是她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可愛的。」

  單水盈可沒那麼容易被說服。

  「你說你愛她,那麼,為什麼八卦雜誌上會出現那篇報導?」一針見血的問。「所謂無風不起浪,你和那位夏小姐被拍照也是事實。」

  「那篇報導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一想起那篇子虛烏有的報導,嵇向槐就忍不住怒從中來。

  「那天幼容是來找我沒錯,但我和她已經說清楚了,我只是請她幫我一個忙,陪我去挑選鑽戒,因為我想跟水瑤求婚,我買一個她喜歡的飾品給她當謝禮而已,住在同一家飯店沒錯,但我們根本不同房!」

  「那些照片,我們連牽手都沒有,我也不懂為什麼,那些記者編故事的本事那麼厲害,寫得我們好像在法國巴黎度過了多麼浪漫的夜晚。」

  單水盈聽到關鍵字,「你說你想要跟水瑤求婚?」

  「沒錯。」嵇向槐從口袋中掏出隨身不離的絨布盒,打開盒子露出閃亮的粉紅色鑽戒。「這是我打算重新向水瑤再求一次婚的戒指,沒想到……」他會丟了前妻,還被冠上劈腿男的惡名。

  單水盈終於放下了心,確定這對離婚夫妻對彼此都是有心的。

  「好吧!我告訴你水瑤在哪里。」她露出淡淡的微笑,看著他一臉欣喜的表情。「她現在在我美國父母那裏。」

  「謝謝大姊!」嵇向槐狂喜的道謝。

  「對了,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水瑤懷孕了。」

  不過,這個消息似乎太讓準爸爸震撼了,嵇向槐竟然呆楞住了,說不出話來。

  呵!能夠看到社交圈的貴公子出現這種癡傻的表情也算是一絕呢!她忍不住掩嘴偷笑。

  能做她都做了,接下來他們會怎麼發展,就要靠他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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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衡

发表于 昨天 23:01 | 显示全部楼层

尾聲

  一位男性雜誌記者坐在嵇向槐的工作室裏,眼角不斷的抽搐,他實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提早中風看錯了。

  號稱社交貴公子的嵇向槐竟然在幫嬰兒換紙尿布不說,還仔細的幫她撲上香香的爽身粉,哄著她道:「寶貝,撲香香比較舒服對不對?」

  這位前一陣子又再婚的設計界金童,身穿一身高雅筆挺的西裝包尿布的拙樣真的讓人……很想歎氣!

  「呃……嵇先生,可以開始訪問了嗎?」等他終於將寶貝女兒放到一旁的嬰兒床,記者總算有機會開口。

  「喔!當然可以,請開始吧。」

  只是嬰兒床裏的小天使似乎不喜歡被父親冷落,掙扎著擺動小手想要人注意她,嵇向槐有點傷腦筋的抱起不安分的女兒,輕晃著她安撫,十足的奶爸架式,看得那位記者下巴又快掉下來。

  記者先生趕緊要求自己拿出專業來,「那個,最近時尚界都很關心嵇先生打算新增一個童裝品牌的事,能否請您談一下?」

  嵇向槐滿足的笑了,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模樣,「我最近的確正積極的籌畫童裝品牌,原因當然是為了我懷裏的這個寶貝,我希望她能穿著我設計的衣服長大。」

  突然,嬰兒嗚咽了一聲,嵇向槐立刻像個超級奶爸,從座位旁的大背包裏拿出保溫瓶,裏頭是母奶,再倒進消毒過的奶瓶,然後放進女兒揮舞的小手中。

  記者先生眨了眨眼,回過神來後舉一反三的繼續訪問,「嵇先生的意思是,未來還有可能設計少女品牌嘍?」

  「沒錯。」嵇向槐一邊回答,一邊拍著女兒的後背幫她順氣。

  記者又八卦的說:「嵇先生,大家都知道您以前其實是不喜歡小孩的,現在卻變成愛家愛女兒的好男人,這轉變實在很巨大啊!」

  嵇向槐笑笑回應,「我只能說,人是會變的,這個小天使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徹底擄獲了我的心了,與其說我變成一個奶爸,不如說我正在照顧我的『小情人』還比較恰當。」

  記者先生也露出笑容,他拿出相機,「可以讓我拍張照嗎?」

  「好。」嵇向槐拉了拉女兒身上的嬰兒裝,帶著微笑面對相機。

  卡!相機瞬間捕捉了完美的鏡頭,記者先生很滿意的看著數位相機的熒幕。

  當期的週刊出刊之後,嵇向槐好笑的看著大大的標題--新好男人在此!設計全童也可以成為超級奶爸,封面上是他哄著女兒睡覺時的照片。

  新好男人?他是嗎?或許這得要去問他的「大」、「小」情人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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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秆

发表于 昨天 23:07 | 显示全部楼层

前夫猛於虎【如狼似虎02】作者:陽光晴子

在工作上,她是總經理倚重的完美秘書,
在婚姻裏,她依然是必須聽命行事的家庭秘書,
當初因為愛他,明知他風流成性仍毅然下嫁,
她不介意伺候他這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
浴室跟電視他有優先使用權也無所謂,
但他在書房時不喜歡“外人”打擾,
除非他召喚她,否則她不得隨意進出就太過分了吧!
認清他永遠不可能愛上她的事實後,她忍痛提出離婚,
沒想到他連理由都沒問就爽快答應,唯一的條件是她不得離職,
更可惡的是他離婚後換女人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
除了幫他送花訂位,還要不時應付失寵的女人鬧事,
她都沒管他跟那些女人磨磨蹭蹭不像樣了,
而她只不過是在他面前跟其他男人說話,並上了別人的車,
他就開始發神經的處處刁難她,逼她加班出差挑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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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一剑

发表于 昨天 23:09 | 显示全部楼层

楔子

  金色陽光灑進寬敞明亮的總經理辦公室,僅有一牆之隔的半開放典雅隔間,則是附設的秘書室。

  白靜瑩雖然已經接到一樓櫃檯按上來的內線,得知總經理有訪客,但一見這名穿著低胸熱褲的豔麗美女搔首弄姿的越過她就要往裏面的辦公室走去,她還是立即起身,伸手擋住她,「何小姐請留步,等我通報後再進去。」

  何妍寧撇撇嘴角,不悅的瞟了一身簡單套裝的白靜瑩一眼,清靈脫俗的她一向是她最討厭的美人類型,即使成為下堂妻,她看來還是一樣的迷人。

  白靜瑩深吸口氣,沒有理會她那淡漠又厭惡的眼神,她轉身走入裏面的辦公室,看著已經從座位上起身的男人,「總經理,何小姐來了。」

  範家倫僅點個頭,看也沒有看她一眼,就越過她走出去。

  白靜瑩咽下梗在喉間的酸澀,跟在他的背後,步出辦公室,也清楚的看到何妍寧在看到他時,眼裏閃亮無比的愛慕。

  不意外啊,畢竟有幾個女人可以對他的魅力免疫

  她曾經也無法自拔的愛上他,而且,至今仍尚未從這個「曾經」掙脫出來……

  因為範家倫一直就是一名熱情而有活力的男人,一雙灼亮的黑眸有著桀驁的狂傲,他不吝惜展露性感,穿襯衫時總刻意的不去扣前三顆鈕扣,好讓人看到他誘人的古銅色光滑胸肌,他的雙臂也是肌肉糾結,充滿力與美,至於其它掩蓋在Prada黑襯衫及灰色長褲下的挺拔身材,她也很清楚是一樣的無懈可擊。

  此刻,俊朗迷人的他,右手很自然的摟住何妍寧,而她眼神嬌媚的踮起腳尖,大膽的吻上他的唇,再嬌笑的依偎在他懷裏,一手就在他的前襟挑逗的畫起圈圈,但那雙虛假而充滿優越感的笑眸,卻是以勝利者之姿的睨向回到辦公桌坐下的白靜瑩。

  她這麼明目張膽的挑釁,白靜瑩絕對能理解,她在很多女人的眼中只是愚蠢的棄婦,因為她曾有機會得到他,卻選擇放手了。

  一趟出差至紐約,他們發生關係,對事業心重的範家倫來說,他早晚是要結婚的,但要找一個工作能力一流的好秘書並不容易,所以,他以結婚之名把她綁在公司,要她在婚後仍繼續為他工作,她卻傻傻的答應了,傻傻的以為他終究會愛上她,一如她深愛著他一般。

  但她錯了,他不愛她,他不會愛上任何女人!

  即使清楚知道這一點,但她對他的感情太濃,執念太深,日復一日,她的目光不斷追逐著他的背影,追久了,她的心終於累了,累得無力再繼續下去了,所以,她主動提出離婚,成為範家倫這個萬人迷的前妻。

  她深吸口氣,逼自己不再回想。

  「白秘書,訂『Stanhope』,晚上七點。」

  范家倫邊說邊擁著何妍寧往電梯門走去。

  Stanhope是名流的最愛,也是一家極為隱密的法式高級餐館,是他跟女伴約會時常去的店之一。

  一樣也是頭也不回的下令,白靜瑩苦笑,她已經習慣看他的背影了吧?

  訓練有素的她以平穩的口吻掩飾心中苦澀,「是,總經理。」

  但範家倫似乎感覺到什麼,腳步略一停頓,她的心頭陡地揪緊,但僅僅只是一秒,他仍是頭也不回的挽著美人兒離開了。

  她在期待什麼?她自我嘲弄,這個男人從不在乎她的喜怒哀樂,從來沒想過要轉身看她一眼,他這只肉食性動物,只要有肉可以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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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煦

发表于 昨天 23:21 | 显示全部楼层

  「這是上回採訪的內容,范總經理可是我們的封面人物。」

  美女記者楚楚動人、溫柔婉約的將手中剛出爐的雜誌送到俊俏迷人的範家倫手上。

  今天他一身黑色襯衫,俊朗挺拔,她忍不住的半俯身,刻意露出低胸的半球,替他打開雜誌內頁。

  但範家倫對那半球好像沒什麼興趣,他看著雜誌裏自己近半頁的近照,照片中的他一身鐵灰色西裝,桀驁不馴的笑容在貴氣十足的五官上更添了一抹慵懶的性感,魅力十足,令女人看了心跳,男人看了鐵定嫉妒。

  范家倫滿意一笑,又看到美人兒整個人柔弱無骨的依偎過來,他直接將她攬到懷裏,一起看著內頁報導——

  范家倫,知名的「STC集團」臺北分公司的總經理,二十七歲,企業結盟高手,在家族產業涉獵了各類經貿企業,營收穫利呈現彈性疲乏的狀態後,他積極拓展企業結盟,並以高超自信的淡然態度進行結盟合作,就幾次結果論來說,雙方在簽訂合約時,範家倫所代表的STC所贏得的利多及優勢都高於初次的協商內容,甚至在提高集團身價的同時,也取得了主導權。

  而在他出色的運籌帷幄後,他可以說為家族企業開拓了更寬廣的道路,一再的增加跑道、爭取與其它業主的合作,事業版圖當然也跟著橫跨到中南美洲。

  身為已逝的爺爺親手栽培的集團繼承人,十項全能的範家倫也很懂得享受生活,家族人才濟濟,他雖然年輕,但很懂得知人善任、分配權力,手下眾人各司其職,分擔了他不少工作,即便是父母及一些長輩都希望將他拱為家族總裁,但他不想把自己累死,也不想賺了大把鈔票後,像爺爺一樣卻沒有機會享用。

  所以,在那麼多的相關企業裏,他把自己放在臺灣,以科技公司做為他的事業主體,包括手機零件的生產及電腦作業系統及遊戲軟體的開發與銷售等等。

  科技業的生活是多采多姿的,而且多了一份自由,手下員工不必是家族集團裏那些硬邦邦而不做事的資深員工,能力決定一切,年終結算時,有人可能分紅近百萬,有人可能只收五千元紅包……

  「你寫的可真清楚,這樣我哪有機會再靠並購或結盟來擴張事業版圖?」

  他把雜誌放到桌上,挑眉看著貼靠在他胸前不放的美女。

  「范總經理太客氣了,主導權雖然在你,但每一家跟你合作的企業,資產翻了幾倍?我敢說,這篇報導一出,排隊等著跟STC合作的企業只會多不會少。」

  她這話可不是諂媚,就其它跑財經線的記者口中得知,的確有許多中型或亟欲轉型的傳統大型企業都已經摩拳擦掌的準備與範家倫接觸,希望能藉由他敏銳的投資能力及天才般的管理能力,再創旗下企業的另一片天。

  一個有工作能力、外型如此出眾的男人,叫她怎能不動心呢?

  她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送上自己的紅唇。

  範家倫獵豔的目光迅速掃過她半壓在他上身的柔軟半球,他的手直接去搓揉那兩團豐盈,不意外的聽到美人兒的**聲。

  在工作上他一直是遊刃有餘的,女人也從不用費心,反正,有不斷投懷送抱的美人,也有能應付各方美人爭寵的完美秘書,他的人生都在掌握中絲毫不必費心。

  不過有件事讓他有點介意,他的秘書前妻白靜瑩似乎有點不對勁,以前她處理那些女人的問題向來猶有餘悸,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最近他覺得她顯得頗為疲累,好像不太耐煩應付那些女人,看他的目光也益發冷清。

  甩了甩頭,他告訴自己,她一直是他最得力的助手,這點即使兩人離了婚也不會改變,何必想太多?他將注意力拉回,專心逗弄眼前這投懷送抱的美人。

  *****

  此時,在門半開的辦公室外,他突然聽到一聲驕縱的命令。

  「我要見家倫。」

  白靜瑩忍著心中的疲累及無奈,努力的保持公事公辦的臉孔,從辦公椅上起身。「何小姐,總經理有客人。」

  「有客人又怎樣?我要見他!」

  跋扈的聲音伴著叩叩的高跟鞋聲響起,範家倫即使沒有步出辦公室,也聽出來人是前陣子才被他甩掉的何妍寧,一名女強人。

  「請何小姐不要為難我,何況,何小姐是臨時過來的吧?你並不在總經理今日的行程裏。」

  「那又如何?他會見我的。」

  何妍寧火冒三丈的再逼近一步,但白靜瑩就擋在辦公室前,動也沒動,表情平靜,「那麼,還是煩勞何小姐先到會客室坐一下,我倒杯咖啡過去,再替你詢問總經理願不願意見你?」

  白靜瑩看著一連來了幾天硬要見範家倫一面卻不得其門而入的何妍寧,瞧她眼內冒火,她實在很擔心她又會像上次一樣動手動腳。

  一個女人能為愛癡狂到什麼程度?她應該可以當代表了,死纏爛打,即便範家倫已經表明對她沒有意思,她仍打死不退!笨啊,範家倫的心不會為任何女人停留的,她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在這裏,卻沒有人在乎。

  但最笨的還是她吧!

  她答應範家倫提出來的離婚條件,他可以離婚,但她卻不可以離職,得繼續當他的得力助手。

  結果呢?恢復單身的他,生活恢復成未婚前的精彩,花名冊裏的美人兒也一個一個主動找上門來,她不僅要幫他安排約會、處理花跟禮物,還得一再的替他阻擋失寵的對象來找他糾纏。

  「白靜瑩,你跟家倫已經離婚了,你沒有權利阻止我跟他見面!」

  「抱歉,是總經理不想見你——」

  但何妍寧顯然沒有耐性了,她突然一把推開白靜瑩跑進辦公室裏。

  不意外的,俊美無濤的範家倫懷裏還抱著另一名美人,從她刻意整理自己衣服的動作看來,她很清楚是在示威,表明了她在外面吵吵鬧鬧時,他們裏面打得可正火熱呢!

  何妍寧氣得渾身發抖,但範家倫的眼神卻越過她,對上站在門口的白靜瑩,他很清楚的從她那雙黑白分明的沈靜明眸中看到她的無所謂,這樣的眼神太平靜,沒有任何波動,但很奇怪的,對她這樣的淡漠眼神,他是非常不悅的。

  但,他並不是很明白,他到底希望她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他?

  事實上,在他恢復單身後,那些投懷送抱的美女們並沒有他想像中的可口,而且她們一個個都濃妝豔抹、花枝招展的,總不若淡抹胭脂的白靜瑩來得順眼。

  白靜瑩也凝睇著他,她這個唯一在他的身分證配偶欄短暫駐足一年的女人,還會看不開嗎?這個辦公室裏進進出出了多少個像何妍甯這樣的女人!

  *****

  而在兩人四目相對時,兩個爭風吃醋的美女已經鬥起來了。

  「沒有羞恥心的女人,竟敢搶我的男人!」

  「你才**呢!什麼搶你的男人?范總經理是你的嗎?」

  「當然是我的,說你不要臉還真不要臉!」

  「賤女人,你罵誰不要臉」

  兩人愈吵愈凶,到最後竟然動手互摑起耳光來,又像瘋了似的互相拉扯、又踢又打的,兩張因妒火而變得兇狠的扭曲臉蛋令人反胃,也自曝醜態。

  範家倫雙手環胸的靠坐在辦公桌上,俊美的臉上無動於衷,但那雙潛沈的黑眸卻沒有掩飾他的鄙視。

  怎麼他覺得女人這種娛樂性的動物愈來愈惹人厭了?

  「夠了!」煩躁的一聲低喝,兩個在地上打滾的女人突然從這團混亂中驚醒過來,她們驚愕又困窘的爬起身來,一時之間卻不知該怎麼辦。

  他冷冷的瞟了兩人一眼,再看了白靜瑩一眼。

  她明白的點點頭,走到門口,「請兩位離開。」

  兩人邊順了順亂掉的頭髮、邊拉好身上的衣服,看也不敢再看俊朗攝人的範家倫一眼,羞慚的快步離去。

  白靜瑩則站在門口,看著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的範家倫,他雙眸盯著電腦螢幕,她知道他又在研發新的遊戲軟體,女人之于他,果真沒有半點價值。

  「過來看看。」

  範家倫頭也沒抬,卻也知道她仍杵在原地。

  這個女人,個性冷靜,沒有心機,總是很容易抓到她的心思。

  白靜瑩不想過去,但他是上司,她也不得不往前走。

  「這是成人版的抱得美人歸,剛剛她們玩摔角遊戲也給了我一些靈感。」

  真惡劣!這句話差點就從白靜瑩的口中脫口而出,但她忍住了。

  但他比她以為的還要瞭解她,儘管那雙美目裏的不以為然只是一閃而過,仍被他給捕捉到了。「我很差勁?但我可沒有要她們打肉搏戰。」

  看著她不予置評的表情,他慵懶的伸展一下四肢後,又坐正開始玩他設計的新遊戲,但玩了一下後道:「不對,你是女人,所以應該玩『抱得美男歸』的版本。」

  她仍舊沈默,靜靜的站在他身後,看著電腦遊戲裏一名拿著木劍的劍道女斬妖除魔,每過一關,在牢籠裏的美男子身上的衣服就少一件,她倏地瞪大了眼睛,開始有些不安,尤其見他一關斬過一關,那名男子從西裝筆挺到現在只剩一件小褲褲後,她很想走人了,依她對他的瞭解,他一定會讓那個男人全裸的。

  「我還有事要處理——」

  可來不及了,少女的木劍一把砍下蛇魔女的頭後,美男子的小褲褲就不見了,但她並沒有看到那個畫面,出乎她意外的,他竟然在那一瞬間蒙住她的雙眸。

  她不敢喘氣,但粉臉漲紅。

  「離婚後,你有男人嗎?」他的聲音暗啞而低沈,刻意挑動她的情欲神經。

  她心頭一顫,竟然不由自己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才能回答,「沒有。」

  「我想也是,所以你暫時還是不看的好。」

  下意識的,他不太想讓她看到真人版的美男子的那話兒,尤其為了加強遊戲效果,他還把那兒修得更大,他可不希望她去比較尺寸。

  雖然兩人離婚了,但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還在他身上,而這令他的心情一直還不錯,沒有失婚後的失落或痛苦,他猜,這應該是人的虛榮心在作祟。

  可最近她的眼神與表情,卻讓他開始懷疑她是否已不在意自己了,她看著他的眼裏不再有迷戀與痛苦,只剩下一片漠然,莫名的,他的心情竟因此大受影響,連跟美女約會也提不起勁,總會無意識的把她們拿來和她做比較,這讓他心中湧起一股氣,才會忍不住逗逗她。

  「總經理可以把手拿開了嗎?」

  範家倫對她仍有很大的影響力,他手掌的體溫會讓她想到他的手在撫摸自己時的溫柔,而這讓她的心臟卜通蔔通的狂跳不已,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這才放開他的手,而她又恢復公事公辦的冷靜表情。

  他莞爾一笑,「這個遊戲如何?會吸引女人玩嗎?」

  「不會,我覺得很無聊!」

  她在撒謊,因為在斬妖除魔的關卡裏,還設有一些智力、記憶甚至數理關卡,要過關斬將並不簡單,挑戰性其實很大。

  「那是你還沒有玩到第二回合。」他臉上的曖昧表情讓她絲毫不懷疑後續還有更火熱的床上遊戲。

  不過——「總經理覺得STC開發這類色情的成人遊戲合適嗎?」

  「我沒有打算量產,純粹只是打發時間的私人小遊戲,」他輕鬆的往後靠坐在椅背上,睨看著她,「只是我很好奇,你才二十五歲,不會在經歷一段失敗的婚姻後就不近男色了吧?」

  「總經理希望我是以秘書的身分還是以前妻的身分來回答?」她努力的按捺住最後一絲耐性應付他,因為這些都與工作無關!

  他動人的黑眸浮現笑意,以醉人的溫柔嗓音答,「如果我要你以這兩種身分來回答呢?」

  「如果是秘書,那我會回答那是我的私事,不勞總經理費心;但如果是以前妻的身分,我必須說一次的經驗的確是夠了。」

  她正經八百的模樣,實在令他忍不住的想再繼續逗逗她。

  他突地以魅惑的眼神看著她,站起身貼近她,看著她努力的忍住想轉身跑出去的衝動,他以近乎低吟的嗓音在她耳畔呢喃,「你這麼熱情,怎麼一次就夠呢?」

  這曖昧的雙關語,令她粉頰頓時漲得通紅火燙,她惡狠狠的瞪著他笑意滿滿的黑眸,咬牙道:「我還有事要處理,先出去了。」

  看見她滿臉通紅的快步離去,他鬱悶的心情總算稍稍獲得平復,看來她對他還是有感覺的,這個認知讓他登時心情愉悅了起來。

  ******

  可惡!她很快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這也是她感到最悲哀的地方,離婚的他,仍可以很自在的面對她,可她卻辦不到,看著桌上的檔,她更是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她的前夫,一個對女人永遠不會認真的男人,愛上他,是人生莫大的悲哀,因為不會得到共鳴,而她,怎麼能繼續當這樣的女人!

  對,天涯何處無芳草,她不要愛他了,不愛了!不愛了?

  儘管很清楚的告訴自己該停止愛他,然而,想念一個人,深愛一個人,一旦這些全成了習慣後,是否可以戒得掉?

  好難!他們離婚五個月又二十一天了,這些日子以來她沒有一天能停止對他的思念與愛意,即使見他與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出雙入對,即使知道他的心裏從來沒有她的存在,她就是做不到徹底放下他,每見他一次,只是加深她的痛苦一分,她開始懷疑當初答應離婚不離職這個決定是否是正確的,雖然說這份工作優渥的薪資的確幫了她很大的忙……

  *****

  早上八點,白靜瑩從公車站下來,跟著其它的上班族頂著五月的烈陽,踩在紅磚道上,心裏想的仍是離婚的累積天數。

  而這近一百八十天的日子裏,她的生活跟範家倫的精彩也是有得比,只不過,他是天之驕子,一向好命,女人左擁右抱,財源滾滾而來;她呢?除了被迫賣掉他離婚時給她的房子、珠寶、車子、基金外,晚上還得兼差做保險。

  一個人,什麼事都可以做,但就是不可以做保,她的老爸是個濫好人,耳根子又軟,幫人做保後反而負債千萬,如今利滾利,她傾其所有、夜以繼日的還債,竟然仍負債數百萬元!

  她沈沈的吐了一口長氣,突然可以明白母親為什麼在她小學時離開,又在幾年後有了第二個家庭,從親戚們的口中,她知道母親也替濫好人的老爸收了無數次的爛攤子,顯然的,勉強維持小康家境的老爸不懂得記取教訓。

  但至少他有聽進去她的話,沒去找範家倫幫忙……

  思緒翻滾間,一輛銀色保時捷跑車就從街頭呼嘯而過。

  不必看車號,白靜瑩就知道車主是範家倫,走過馬路,她就看到那輛銀色跑車已經大幅度的轉彎到對街後,一個刺耳的煞車聲陡起,接著,就見到他以媲美特技人員的專業技巧,在一個漂亮又俐落的甩尾動作後,分毫不差的切進前後都停了車子的停車格裏。

  這也算是他每日都要玩上一段的特技表演,愛開快車,不怕接紅單,反正他是好野人。

  而他顯然也看到過馬路的她,可見她今天到公司的時間拿捏得不夠好。

  「你沒開車來?」他一挑濃眉,不解的問。

  「嗯,突然不想開車。」隨便找了個藉口,她的目光定在他臉上的黑眼圈,「又熬夜工作了?」

  他莞爾一笑,「怎麼不認為我是玩了一夜?」

  不一樣啊,他黑眸中閃動的光芒,與女人墮落一夜耗盡精力的神情不同。

  說來悲哀,她竟分辨得出來這其中的差別。

  但這也是她最愛他的地方,責任心重的他,當一件企劃案或軟體設計上出了問題時,個性原本就急的他可以整夜不睡,甚至連飯都不用吃,一直到完成工作為止。

  至於女人,一向就只是他的娛樂,可有可無。

  *****

  此時一輛白色賓士突地朝他們緩慢的停靠過來,接著車窗降下,駕駛是一名俊逸斯文的男子,看來相當的內斂穩重。

  「真巧,在這裏遇見你。」

  「呃——駱先生,你好。」白靜瑩是驚愕的,尤其在看到範家倫的眼光突地半眯起來打量駱子凡時,她更是緊張,而這一緊張,粉臉就不由得泛紅。

  「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駱子凡的眼裏充滿柔情。

  她忙搖頭,但臉上的紅暈卻更深了,「不用了。」

  「她在這棟大樓上班,你認為要接送嗎?」

  范家倫口氣莫名的差,尤其在看到前妻突然尷尬又臉紅的神情,他就是不舒服,更甭提這個年紀跟自己不相上下、俊逸斯文的男人眼中只有他的前妻,好像沒有瞧見他似的!

  駱子凡一愣,一直盯視在白靜瑩身上的視線總算移到這名看來高大俊朗,而且似曾相識的俊臉上,「靜瑩在這裏上班?」

  這棟辦公大樓是STC集團的臺灣分部,而這男人——駱子凡突然想起來他昨天才翻閱的財經雜誌,而眼前這名俊美高傲的男子不就是專訪的主角范家倫!

  哼!靜瑩?叫得可真噁心!範家倫雙手環胸的瞪著突然愣愣的瞪著他的男人,「是,她在這裏上班,而且是本總經理的機要秘書,你哪位?」

  駱子凡正要回答,沒想到白靜瑩突然急急的插話,「呃,我突然很想喝杯咖啡,駱先生,可以麻煩你載我到前面的咖啡店去買杯咖啡嗎?」

  「當然。」

  「那我們快去吧,離上班時間只剩半小時了。」她很快的丟下這句話,就坐上駱子凡的車子。

  她也不是沒看到範家倫那張嗤之以鼻的臉,彷佛是在說,堂堂STC集團沒有咖啡可以喝嗎?但是,她不能讓駱子凡跟他交談,她更不能讓範家倫知道駱子凡的身分,那她在兼差賣保險的事就曝光了。

  「是這家咖啡屋嗎?」

  駱子凡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倏地回過神來,尷尬的看了路邊的咖啡屋,「呃——是,謝謝你。」

  「你先去買,我再載你回去。」

  她一愣,忙搖頭,「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沒關係的。」

  其實早在面試時,駱子凡就被白靜瑩的美麗與柔靜所懾服了,接下來共事時見到她謹守本分,細心認真的模樣,更是為之心動,但她對他一直是客氣疏遠的,有時甚至是一杯幾十塊的咖啡,他要請她,也被她捥拒。

  她也清楚他對她有好感,但卻很明白的跟他表示,她剛結束一段婚姻,不想再走入情感的漩渦中,因為她仍在溺水,還沒上岸。

  話說得輕鬆,但那雙明眸中的痛楚是那麼的清楚,叫人無法忽視。

  但即使如此,他仍不會輕易放棄,他相信她就是最適合他的女人,就算她曾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他也相信自己能治癒她受的情傷,所以他不緊迫盯人,打算讓她慢慢接受他。

  看到他溫柔的眸子,她沒有再堅持,對一個保險業的新鮮人而言,她很幸運的有一個事事可以商量、請教的主管。「需要我替你帶一杯嗎?」

  他笑著搖頭,「不用了。」

  她點點頭,買了一杯咖啡回來,坐進車子後,駱子凡開車往回走。

  她雙手交握著紙袋,感覺咖啡的溫度,也給她剛剛受到驚嚇的心靈一點溫暖,這也是她喜歡咖啡、想開一家咖啡屋的緣由,她總覺得飄著咖啡香味的小屋子裏有一種溫暖的味道,尤其在推開木門的刹那,那暈黃的光線、那沈浸在思緒中的身影,把寂寞也堆疊得猶如一股沈靜的迷戀,不會孤獨……

  「你還好嗎?可以上班嗎?剛剛那個人是?」駱子凡邊開車邊注意她的神情變化。

  她看他一眼,「我沒事的,那個人其實就是我的前夫。」

  他一愣。

  「因為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兼職保險的事,所以才坐上你的車,希望你不要誤會什麼才好。」她覺得有必要解釋。

  他難以置信看向她,再將目光看向前方路況,「你的前夫是范家倫」

  「是。」她尷尬點頭,與媒體一向保持良好關係的範家倫會被駱子凡認出來,她一點也不意外。

  但駱子凡卻非常訝異,他沒有想到她的前夫竟是家世背景、外貌能力都相當出眾的男人,但他也更困惑了,她為什麼要辛苦的兼職做保險?

  「他沒給你贍養費?」

  「不,他給了我比贍養費更多的東西了,我兼職完全是因為私人的理由,與他無關,呃——我到了,謝謝你。」她勉強對他擠出一個微笑,很快的下車後,走進辦公大樓。

  那小小的肩膀到底擔負了多少生活壓力呢?駱子凡蹙眉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大樓內後,才依依不捨的開車上路。

  *****

  而當白靜瑩捧著咖啡上到十二樓的辦公室後,即便還有十分鐘才上班,一牆之隔的範家倫顯然已聽見她的腳步聲,她都還沒坐下,電話上的內線紅燈就亮了。

  「進來。」

  她深吸口氣,把咖啡放到桌上後,轉身走進辦公室。

  範家倫臭著一張俊臉,厚實的背靠躺在椅背上,整個人顯得很陰沈。

  「總經理有事?」她站在他的辦公桌前,口吻淡漠。

  「何必撒謊?」

  「什麼?」他這沒頭沒腦的指控是什麼意思?

  「昨天說沒男人,那剛剛那個讓你一見就臉紅的小白臉是誰?」哼,皮膚像奶油似的,根本不像個男人。

  「只是一個朋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不明白他的怒氣從何而來,「總經理找我進來就只是為了問這件事?」

  又是一張公事化的面孔,他咬咬牙,突然拍桌咆哮,「他看你的眼神一點也不像『只是』個朋友!」

  這聲雷吼轟得她耳朵隱隱發疼,她胸口的火氣也緩緩的燒了起來,「他是不是朋友應該跟你沒關係!當然,如果不是因為太瞭解你,以你此時的神態及口氣,我還真的會以為你是在吃醋。」

  他一怔,瞬間有呼吸乍停的感覺,但隨即回了神,極力否認,「我?呵,怎麼可能!下輩子吧!」

  「對啊,怎麼可能。」她嗤笑回話。

  他蹙眉半眯著黑眸怒視著她,對上的是一雙努力掩飾痛楚以保持平靜的翦水明眸。

  他在吃醋嗎?他的目光移到她身上,她長得嬌小,臉蛋也小,但五官細緻,那一對盈亮的翦水秋瞳、娟秀的鼻子、紅潤的唇,化起淡妝時,還像個二十五歲的女人,但若是脂粉未施,她就像名高中生,清純而動人。

  在身材上,雖然她的胸部不特別大,但比例勻稱完美,他還記得他的手在**她那粉嫩的渾圓時,她發出的低低**。

  如果他對自己坦承些,他應該是想念她的陪伴的,但會想念到因為看到一個男人對她投以愛慕的眼神而吃醋……

  這不太可能,何況,吃醋的前提是他要愛她吧?但他會愛一個女人?

  不可能!她之於他,只是一名用心的好秘書,對他行程與時間的調配及安排都相當貼心而有效率。

  即使在床上兩人的契合度超優,卷起的情欲浪潮到目前為此,似乎也沒有其它的女人能比得上——

  「我可以離開了嗎?還是我今天的工作就是在這裏讓總經理一直瞪下去?」

  突兀的嘲諷聲將範家倫從沈思中拉回了現實,他竟然看見了前妻難得擺出來的臭臉,他抿緊了唇,「我瞪你不行?就算瞪你一天不行嗎?」

  「總經理應該還有其它要做的事吧?」

  白靜瑩是真的不高興,有幾分鐘的時間,他看她的眼神是帶著她所熟悉的情欲之光,這讓她不敢去想他腦袋裏正在想的是什麼畫面。

  但這也是讓她生氣的地方,他大少爺的女人那麼多,為什麼要看著她想色欲的事!

  「要辦公事好!很好!」看著她的臭臉,他的態度也轉為倨傲,接著丟了一大堆的工作給她,讓她慢慢去做吧!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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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蜃

发表于 昨天 23:23 | 显示全部楼层

  白靜瑩發現範家倫大概吃錯藥了

  他像故意找碴似的,想到什麼就把她叫進辦公室交代,一下子要她安排跟某女約會,一下子又要她取消,而且還不在內線上說清楚就好,硬是要她走進、走出的,根本是故意找她麻煩……

  她雖然很不滿,但在接到駱子凡的電話時,她又不好意思遷怒不相干的人,殊不知範家倫又發什麼瘋,在走出辦公室,聽見她講電話後,竟又丟了一大堆文件在她桌上,她冷冷抬頭看他一眼,點個頭,繼續說她的手機。

  範家倫在聽到她這不同於對他的親切口吻,他胸日的悶火就又燒了起來,偏偏她語氣輕柔,愈說聲音愈小,像在對情人低喃似的,這更讓他的俊臉氣得都要扭曲了,給了她一堆文件,不趕快去處理,還在講什麼情話!

  他是她的上司,他才是她最該注意的人,這女人到底有沒有搞清楚?

  對,他是她的上司,她卻在上班時間說悄悄話,那他當然可以聽……

  白靜瑩瞪了站著不動的範家倫,她不得不將椅子往後移,用手捂住話筒,小聲的說著,「呃--真的不用……是嗎?那就麻煩你了,謝謝,待會兒見。」

  切掉手機後,她一臉受不了的看著杵在桌前像座大山的範家倫,「難道你不知道別人說話時該稍微回避一下嗎?」

  「難道你不知道上班時間不該說私人電話?」

  「你!」

  「難道不對?」他繼續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你哪時候變得那麼刻薄?!是欲求不滿才火氣暴躁嗎?」

  「什麼?」

  範家倫頓時傻眼,她何時曾批評過他了,就連提離婚時也冷靜得無半句惡言,現在卻只因他不讓她和別的男人說話,她就對他發脾氣這女人真的變心了……

  白靜瑩是真的火大了,因為他這一天真的很反常,莫名其妙的找碴、莫名其妙的對她大呼小叫。

  「說我不該講私人電話,身為總經理的你是不是也不該假公濟私,叫我替你打點女人的事?!」

  他黑眸半眯,「我是老闆!」

  「是,老闆,現在是下班時間,我可以走了,再見!」她氣呼呼的丟下滿桌子的東西,拿了皮包就往電梯走去。

  他咬咬牙,氣得想揍人,腦海裏突然響起了她剛剛很輕的一句「待會兒見」他想也沒想的立即又去按電梯,在搭乘電梯下了一樓,奔出大樓外時,正好見到他的女人坐上那輛礙眼的白色賓士裏,他沖了過去,拉住了她正要關上的車門。

  「你--白靜瑩還真的嚇了一跳,他今天真的是吃錯藥了。

  「現在是怎樣?上演溫馨接送情嗎?那也送我一程好了。」見他真的打算坐進車來,白靜瑩知道這個前夫性子一來時,完全不懂得「冷靜」為何物。

  但這會不會太扯了,他一百八十幾公分的男人要坐在她的膝蓋上嗎?

  「你別鬧了!」她氣呼呼的推著他,就是不讓他上車。

  內心老大不爽的范家倫也不讓她關門,他手緊抓著車門,「你上班不專心,原來全是在想著這個小白臉!」

  「你簡直莫名其妙,容我提醒你,你跟杜小姐七點鐘的飯局要遲到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她氣憤的扯掉他的手,用力的將門給關上。

  「可惡!你這見異思遷的女人!」他用力的踹了車身一腳。

  駱子凡濃眉一皺,直覺的就要解下安全帶--

  「不要理他,我們走。」

  她連忙伸手阻止他。

  「可是……」

  他看著還在車外火大拍窗的男人。

  「拜託。」

  她忍不住低聲請求。

  「好吧。」

  他開車離去,但注意到她的眼中浮現淚水。

  她不懂範家倫到底在想什麼,兩人夫妻已經做不成了,如果連上司跟下屬的關係都要搞得這麼差,她要以什麼樣的心情去上班?

  *****

  不知過了多久,白靜瑩才發覺到車子已經停靠在路邊,駱子凡手上的手帕也不知拿在她眼前多久了,她伸手拿過輕輕拭淚,「謝謝。」再看看四周,原來他們只走了一條街的距離而已。

  「你們吵架了?」

  「不算吧,何況,上司永遠是對的。」

  話裏有濃濃的無奈與哀傷。

  「但你的上司看來不是很冷靜,明天上班,你可以嗎?」他的擔心溢於言表。

  不想讓他太過擔憂,她連忙振作起精神,擠出笑意,「沒問題的,那傢夥開車猛、個性急,但有個好處,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個小孩子,沒事的。」

  他可以聽到她話裏的包容、寵溺與深情。「你還愛他?」她深吸口氣,感覺到淚水又要泛流,但她努力的將淚水鎖在眼眶中。

  看到她眸中的淚水,他的心更感到不舍,也想起了她曾跟他說過的話。

  「你曾說過你還在溺水中,所以,答案是肯定的,對吧?」

  「我不想談這個話題,可以走了嗎?」

  她約了人談保險,若不是駱子凡說他要到東區找朋友順路,又加上範家倫一直想聽他們的談話內容,怕再說下去會被他聽出她在兼差,才不得不答應讓駱子凡過來接她。

  「但是,我想好好的跟你談。」

  他深吸口氣,感覺到他在凝聚勇氣,「你仍溺水.就是需要別人拉你一把,可以讓我來當那個人嗎?」他不想放棄,頭一次,他為一個女人心動。

  她錯愕的瞪著他,她知道他對她有好感,但這卻是他第一次這麼坦承的告白。

  「我不急著今天知道你的答案……」

  「不!」她搖頭苦笑,「我為愛冒險過一次,卻賭輸了,賠上一顆真心,這種痛太痛了,我不希望你也經歷一次。」

  「我願意!」他溫柔而堅定的回答,愛人是需要勇氣的,也需要經過磨練。

  「但我不要,何況是我自己愚蠢的跳下去,我就要有勇氣跟毅力自己爬上來,那需要時間,我已經在努力了。」

  她心中的傷口需要時間來療傷,療好了傷,她才有力氣往上爬。

  「那好吧,我會在岸邊靜靜守候,在你有需要時,我才來得及拉你一把。」

  他怎麼能如此溫柔她怔怔的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

  駱子凡不想再給她更多的心理壓力,他開車上路,載她到客戶那裏前。還特別繞到一家小吃店,讓她填飽肚子,再載她到對方的公司。

  這一談談了兩個多小時,但客人始終沒有決定投保,在她失望的步出大樓時,看到的竟然是坐在白色轎車裏的駱子凡,而他一看到她,立即開門下車走向她。

  「你……」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載你回去。你一定累了吧。」

  「你--」她咬著下唇,突然明白了,「你並沒有去找什麼朋友,對嗎?」

  他尷尬一笑,「我想我如果不這麼說,你一定不願意讓我接送,所以……」他做的這一切全是因為她,她很難不感動,但是--

  「不要說什麼,至少讓我為你做點事。你住哪里?」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點頭,告訴他住處地址。

  不過由於她住的地方位於臺北較陳舊的住宅區,那些小巷小弄很多,她原本要他停在外面,她自己走進去,但他堅持送到門口,在繞進小巷弄後,他才發現她住的地方竟然是棟年代頗久的舊公寓,沒有管理員,再看著貼在樓梯口的大大小小張廣告,以及正好下樓幾名濃妝豔抹的女子,立刻得知這是一棟出入複雜的公寓。

  「你住這裏?」

  「嗯,因為這裏大部分房間都由屋主改裝成小套房,租金很便宜。」她的套房就位在最邊間的樓梯旁,駱子凡送到她到這間燈光昏暗的小套房時,僅站在房門,表情嚴肅的看著幾乎可以用「一目了然」來形容的斗室,雖然整齊乾淨,可是卻狹小簡陋。

  「範家倫不知道你住在這種地方吧?」雖然他跟那個男人沒有真正的接觸,但直覺告訴他,他不是會坐視前妻住在這種地方的人。

  「沒有必要讓他知道,我跟他沒關係了。」她低聲的道。

  「那我安排--」

  「不要。」她直接打斷他的話。

  駱子凡直視著她那堅定的眼神,不得不吞下到口的話,「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謝謝你,再見。」

  看著她將房門關上後,駱子凡看了看樓梯口閃爍不定的燈管。

  他走出公寓後,找到一家水電行,買了燈管再次回到公寓,看著略有高度的天花板,剛好有人開門,他連忙上前向那名大鬍子的男人借了椅子,那名男子知道他要換燈管,還笑笑的陪他聊了幾句,等換上新燈管,看著明亮的樓梯間,駱子凡這才放心的離開。

  *****

  「啪!」地一聲,範家倫打開辦公室的燈,再將遮住玻璃帷幕的窗簾拉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灰濛濛的臺北街景。

  早上九點,他的心情跟此時的天空一樣灰,事實上,從看到那個白白淨淨的小白臉後,他的心情就不曾出現過太陽。

  他倚靠在玻璃窗前,看著下方的車水馬龍,心情煩躁不已。

  本以為他是像白靜瑩所說的欲求不滿,才會有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行為。

  所以他還要她約了身材、臉孔都上等的美人兒吃飯,接著再帶她到高級飯店,準備去翻雲覆雨;可不知怎麼的就是提不起性致,草草把人給打發走後,還以為是那個女人的問題。沒想到一連幾天好幾個女人,情形都一樣。

  最可惡的是,在他被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糾纏時,白靜瑩講悄悄話的次數卻愈來愈多,雖然時間極短,但他就是不舒服。

  心情已經夠不好了,偏偏其他的問題也接踵而來。

  例如家族企業雖然人力多、資源足,但壞也壞在大家都以己身利益為優先,而這次美國一份合作契約案就爆發酬庸事件,雙方吵到他這裏來,雖然都是他的長輩,但光視訊會議,三方的火藥味十足,炮聲不斷……

  還有,明年度STC旗下企業及部門所提出的公關預算,因為一直無法達成共識,也吵到他這裏來,簡直是煩死人了。

  諸事不順,又天天看到白靜瑩那必恭必敬的模樣,更是叫他火冒三丈。他看手錶一眼,聽著門外傳來的聲響,他走到辦公桌前按下內線,「進來!」

  「是。」

  他雙手環胸的看著走進來的白靜瑩,「你遲到了。」

  她知道,因為錯過一班公車,「總經理就只是要說這個?」

  「你說什麼?你上班的態度愈來愈差……」

  他吼了一大串,雖然她也想說,那是因為他天天找她碴,但她還是忍住沒說,在他氣呼呼的要她回去辦公時,她雙手交叉在小腹上,微微行禮,「是。」他黑眸半眯的瞪著她,看她挺直腰杆,轉身走出辦公室。

  白靜瑩當然可以感覺到他那兩道令人覺得後背都要燒出兩個洞來的憤怒眼神,只是她不懂,也一直無法理解,他為什麼在這段日子變成雷公,老是雷聲隆隆、烏雲密佈,且這一大片一烏雲從這一樓往下蔓延,整棟大樓都可以感覺到這股不同於過去的可怕氣氛,就怕不小心掃到颱風尾被雷劈到,大家都認真戒慎、小心翼翼的工作。

  她才回到座位上坐好,桌上的內線燈又響起,她按捺住耐心,按了鈕,「總經理?」

  「進來!」

  「是。」她輕歎一聲,不得不從椅子上起身,再次進入他的辦公室。

  范家倫連頭也沒抬的道:「明天台南有一場慈善義賣,你跟我下去。」

  她一愣,想也沒想的說:「可是明天是周休--」

  他抬起頭來,冷冷道:「我會付加班費。」

  她擰眉,眸中閃過一道不悅,他把她看得這麼市儈,可見從來沒有真的認識過她,算了,這有什麼值得難過的,反正他從來就沒把心思放在她身上過。

  她深吸口氣,好壓抑住那深沈的痛,輕描淡寫的回答,「不是錢的問題,我知道這場慈善義賣公司是贊助廠商,但以往這種交際,總經理不是都帶女朋友出席?」

  看她沈思了一會兒,本以為她已經要答應,沒想到立刻趁機教訓他,不由得臉色一沈,「我命令你去,不行嗎?」

  雷霆怒吼一起,她真有被雷劈到的感覺,不敢再多言,也不好再說她明天已經有事了。

  「明早八點我去接你。」

  「接我,到我的別墅?」

  「廢話,不然是到我的別墅?」他一副受不了的瞪她一眼,不知她哪時候變這麼白目了,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她倒抽口涼氣,忙說:「不用了,我到公司來就好了。」

  「隨便!」他氣衝衝的要她出去。

  她忍不住吐了一口長氣,在回到座位後,她先打了通電話給駱子凡,明天公司特別辦了一場小型園遊會,無形中也是為他們這些菜鳥吸引一些客戶,但她卻得缺席了。

  可以聽得出來,駱子凡也有點失望,因為他原本打算約些客人給她認識。

  但她可不只有失望而已,一想到連假日都得面對範家倫,她的心情更低落。

  這一天下來,她進進出出範家倫辦公室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但桌上的檔倒是愈疊愈高,接近下班時間,在她將一些檔送往樓下的秘書處時,一出電梯,就聽到另一旁的樓梯間傳來兩名女員工的談話聲。

  「怎麼回事啊?過去總是微笑又可親的總經理最近常常動不動吼人耶!」

  「他何止吼我們.我上回上樓,還看到白秘書被念得臉色一陣慘白呢!」

  「說來,她很笨耶要是我,打死我也不離婚的,就算總經理有一百個女人也無所謂。」

  「我也是,不過,像總經理那種看來精力充沛的猛男,一個女人肯定也應付不來的……」

  白靜瑩不想再聽下去,她轉身走到秘書處去,把檔交給一名主秘,轉身再回到電梯口時,就看到兩名手拿著咖啡的小秘書從樓梯間走出來,乍看到她,她們嚇了一跳,尷尬的連忙向她點個頭,匆匆回到辦公室。

  她走進電梯,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一張不快樂的臉,她深吸口氣,她們沒有說錯,她真的笨,但她是早在愛上范家倫時,就成了一個無可救藥的笨蛋了。

  *****

  第二天,範家倫開車到公司大樓前,就看到白靜瑩已經站在紅磚道上。

  她朝他點個頭,隨即打開車門上車,系上安全帶。

  他臉很臭,看得出睡眠欠佳,有黑眼圈,但那一點也無損吃的男性魅力。

  範家倫是真的睡不好,他從昨晚就開始重複的問自己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還是花名冊裏的女人全嫁了?

  要不。他怎麼會去勉強一個女人來陪他?!

  男歡女愛,好聚好散,一向是他對女人的態度,他極厭惡心不甘情不願的男女關係,但為什麼他明明看得出來白靜瑩的勉強,卻還是硬要她跟來。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他不是工作狂,事情雖多,但他也很懂得分配時間,他會娶她,是因為他對婚姻沒有什麼期許,若可以用婚姻永遠留住他的得力助手,他覺得很劃算,況且她冷靜、細心,他是標準的急性子,他們一靜一動,剛剛好……

  「你知道你在開車嗎?」

  一個平靜嗓音突地在他身旁響起。

  他突然一怔,瞟了她一眼,又重新將自光放到前方路上。

  雖然範家倫一直沒吭聲,但白靜瑩光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是心不在焉的在開車,好在高速公路上的車子不多,要不,他這超速行駛不是太可怕了

  為了安全著想,她不得不再三叮嚀。

  「請你專心開車。」

  他撇撇嘴角,驅車上路,照她所要求的專心開車,一句話也懶得吭。

  她也沒說話,他最近變得很難相處,識時務者為俊傑,少說話多做事,是她這段日子明哲保身的準則。

  *****

  約莫四個多小時後,車子抵達台南的會場。

  記者們舉起相機猛拍,刺眼的鎂光燈此起彼落,這一對俊男美女在短暫婚姻後分手,還能和平共事,外界對他們有很多的好奇,不過,對這些八卦話題,一身鐵灰色西裝的範家倫仍是四兩撥千斤,輕鬆應對,毫不見這段日子來的陰陽怪氣。

  他也注意到站在身後的白靜瑩辛苦的以手上的小皮包努力想遮住那些閃動的鎂光燈,他抿緊了唇,「各位,別忘了我的原則。」這些記者們都懂他的意思,範家倫不在乎自己曝光,但卻很尊重家族的其他成員,包括他的妻子白靜瑩在內,當然,雖然她現在只是他的機要秘書,但仍要尊重她不在各大報章雜誌出現的隱私權,一旦有人越線,該家報社或媒體,就將成為范家倫永久的拒絕往來戶。

  接著,在一陣兵荒馬亂的照相跟採訪後,這對俊男美女一前一後的進到會場。

  通常這類交際只是為了鞏固企業形象,當然,捐款也能節稅,擅於包裝企業、腦筋敏銳的範家倫在這點上可是很會利用的。

  當臺上義賣開始後,兩人並肩而坐。

  他一派泰然的出價,她坐在旁邊,看著他自信又充滿魅力的悠然神態,竟得努力的壓抑悸動的心。

  但看著四周許多名媛千金也都將目光放在他身上,她不是唯一愛上他、受他吸引的女人,卻是唯一短暫成他妻子的女人,想來,也該知足了是不是?!

  在義賣活動中場休息時,眾人移到另一廳品嘗糕點及茶水,他的身邊一樣圍繞了很多女人,但一身淡雅嫩黃套裝的她,其實也是眾多男仕們的目光焦點。

  尤其她那細緻無瑕的肌膚、純淨而充滿靈氣的黑眸,讓人不禁為之注目,她的身上有一種很乾淨的沈靜氣質,好像一件上等的瓷器,古典而優雅。

  許多護花使者簇擁過來,其中也有不少熟面孔,畢竟她當了三年的總經理秘書,其中一年還是總經理夫人。

  這些男士們都是政商名流,外貌才識都不差,雖然白靜瑩曾有過一段婚姻關係,但她看來絕對比那一些大玩男女遊戲的千金小姐還讓人心動。

  不過白靜瑩被這一波波熱情的男士們包圍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儘管她禮貌而疏遠,但這些人就是不走,不得已,她只好使出尿遁法,這才離開會場。當她往旁邊的走道出去時。卻突然看到了一名不該出現在場邊的清潔人員。

  她很快的追上那名佝僂著背的老人,「爸你怎麼會在這裏?」

  一頭花白頭髮的白文勝看到女兒也嚇了一跳,「你怎麼來這裏?」

  「我陪他來……不,那不是重點,你為什麼穿著清潔人員的背心?」

  白文勝看著女兒,老臉儘是愧色,「婁子是我捅出來的,因為爸,你什麼都沒有了,還背了一身的債,這都是我的錯,我當然也要努力賺錢還債,剛好一個朋友在這兒做工,說有個缺,我就從嘉義坐車來上午班。」

  「不要做了,你身體又不好,也賺不了多少錢。」

  「可是--」

  「爸,算我求你了,你就不要讓我還得操心你的身體,好嗎?」

  看著女兒略顯疲憊的臉,他益發感到不舍,「好吧,那我去跟前女婿打個招呼,大概有半年多沒見面了。」

  「呃--爸,把背心脫下吧,你知道的,我不想讓他知道,」她想了想,又搖搖頭,「也不好,還是過一陣子吧,我再打電話給你,到時候你再說你是來找朋友的,好嗎?」

  白文勝知道女兒的自尊心極強,想到自己連累了她,不禁愧疚不已,也就全照女兒的話去做了,「好。」

  白靜瑩在疲累的走進會場後,一眼就瞧見範家倫的眼神射向她,雖然他看來仍然帶著笑意,但她清楚的看到從他眸中一閃而過的冷光。

  他注意到她不見一段時間了嗎?但他應該不會無聊才是,瞧他眾星拱月,身旁聚集了一大堆女人。

  *****

  「白秘書,喝杯茶吧。」一名外籍人士操著生澀的中文,手拿一杯茶給她,但她對他倒沒什麼印象,接下來,他拿出一張名片,「以你的條件你可以當模特兒,雖然你不夠高,但當平面模特兒絕對會紅,你可以走精靈系,因為你看來就很有靈氣,有種脫俗--」

  「不用了,我沒興趣。」她拒絕了,當模特兒,日後還有隱私可言嗎?

  但她的拒絕並未讓這名外籍人士打消念頭,他繼續纏著她說個不停,就在她已經快要受不了時……

  「她說了她沒有興趣!」一個冷峻的聲音陡起。

  她驚愕的看著走到她身邊的範家倫,「下半場義賣活動開始了,抱歉。」他堅定的拉著她的手臂就往另一邊走去。

  在場的每個人都發現他的表情冷漠,這很難得,這表情跟大家熟識的那個泰然自若的范家倫完全不一樣,尤其那對前妻再明顯不過的佔有欲更讓人摸不著頭緒,如果他在乎她,何必離婚?

  「你繃著臉了。」她小聲的提醒,當然也注意到其他賓客們錯愕不解的眼神。

  「我們走。」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看到有男人纏著她,胸口的火氣就會不停燃燒起來。他真的後悔了,他後悔邀她前來,看到她的行情這麼好,讓他心情真是差到不能再差。

  「可是不是還有下半--」

  「你想留下來當模特兒,還是成為其他少東、老闆們競相獻殷勤的對象,來滿足你的虛榮心?」他出口譏諷。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抿緊唇,她賭氣的不願再跟他說話,跟著他走出去,默默的坐上車。

  話一出口,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他就後悔了。他當然知道她沒有那個意思,只是看見其他男人繞著她打轉,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燒,但又拉不下臉跟她道歉,於是一路上兩人就這樣默不作聲的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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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纪胝

发表于 昨天 23:34 | 显示全部楼层

  車子在上了高速公路後,車內的兩人仍是靜默著沒有交談。

  過了好一會兒後,白靜瑩的手機響起,在看到是父親來電,她這才想到她被範家倫的譏諷給氣到忘了父親的事了。「爸,抱歉,臨時有點事,所以得回臺北去了……嗯,有空再回嘉義看你,拜。」

  他瞥她一眼,「你跟你爸說要去看他?」

  「嗯。」不想多做解釋,她隨口回答。

  「我載你去,反正我有時間。」

  「不用了。」想到父親吃力工作的身影,心情沈重的她沒有注意到範家倫這百年難得一見的溫柔。

  但他卻因為她的不領情而感到更悶了,沒想到自己都已經放低姿態了,她還給他臉色看,他抿緊了唇辦,不再說一句話。

  這一路開車從台南北上,一直到看到臺北的指標後,範家倫已經悶了很久了,「我要送你回去還是?」不想再熱臉去貼冷屁股,他給了她選項。

  「我約了人,送我回公司大樓前就可以了,謝謝。」

  「上次那個男的?」

  「呃。對。」其實她跟駱子凡並沒有約,但她不想讓範家倫送她回家,那會出問題的。

  沒想到她的手機正巧響起,一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她一愣,怎麼會那麼巧,居然是駱子凡打來的,她尷尬的看了範家倫一眼,接起電話,「喂?」

  「回到臺北了嗎?」電話另一端傳來駱子凡溫柔的嗓音。

  「嗯。」

  「方便見個面嗎?我有些東西要給你。」

  「見面?」她一愣,直覺的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

  「我姊給了我一些東西,我絕對用不上的,只好拜託你幫忙了。」可以感覺到駕駛座上的男人的臉色愈來愈難看,雖然不明白原因,但她有種不好的預感,趕緊說:「我待會兒就到公司了。」

  「好,我家離你公司很近,我馬上出去。」

  「好。」她連忙掛斷電話。

  「你還真忙!」他忍不住出口挖苦,表情很緊繃,眼神更冷,「已經有約會,又有一個人來約,行情真好。」

  她不願回話,反正回的也只是情緒性的話語,何苦鬧得更不愉快。車子在靜默中回到公司門口,而駱子凡的家顯然離公司真的很近,她竟然已經看到他那輛白色賓士了。

  她還是很禮貌的向範家倫點頭道謝才下車,但在將車門關上後,車子馬上狂飆著呼嘯而去。

  *****

  唉!他總是這樣。她抿唇搖頭,收回視線,看著駱子凡從賓土車走出來,手上還拿了一個大紙袋。

  「這個是我姊開的精品店裏的衣服,她打了很低的折扣在促銷,我覺得很便宜,所以幫她做業績,我跟姊大約形容你的模樣後,她就挑了這幾件給你。」他將手中的大紙袋交給她,裏面共有五件用綿質袋子包裝的連身洋裝。

  但他買衣服送她實在太突兀了,他們只是上司跟下屬的關係而已,她不願意收,「我有衣服。」

  「我知道,但你現在跑業務碰到的大多是市井小民,若總是穿著一些高價的名牌套裝,比較難融入人群。」

  難怪那些同事也總是很難跟她打成一片,但她保留了這幾套動輒十幾二十萬的套裝,是不想讓範家倫起疑,不明白她為什麼愈穿愈平民化。「我懂了,可是我要付錢。」

  「不用了,因為折扣下得低,若你真的要付,不如請我吃一頓?」

  「呃這樣,當然好。」在這種情形下,她怎麼好意思說不。

  於是,他們去吃一頓簡單的拉而後他就載她回家休息,因為這一天舟車勞頓,她應該很累了。

  在送她到套房後,她注意到他特別看了樓梯間一眼,原先的燈光閃爍不定,但最近已有人換過新燈管了。「有問題嗎?」

  「沒有。」他笑笑的搖頭。

  這時候,另一間套房門打開了,走出來的就是當天駱子凡換燈管借椅子的大鬍子先生。

  他一看到駱子凡就笑咪咪的點頭,再看著她,「白小姐,原來他是你男朋友啊,他很有心,上回就是他去買燈管回來換的。」

  她詫異的看向駱子凡,他微微一笑,「舉手之勞而已。」

  「不是這麼說的,我們這些住戶來來去去的,房東也是拿了房租就走,就是沒人要去換,呵呵……」男人尷尬的摸頭一笑,「總之,白小姐,這種男人當老公很好啦。」

  大鬍子吹著口哨的步下樓去了,白靜瑩看著他,「謝謝你。」

  「好了,你一定累了,早點進去休息吧。」

  她點頭,轉身回房間,將門關上。駱子凡,一個很溫柔的男人,可是,她的心門已經關上了,早已經為范家倫關上,無法再為任何人敞開了……

  *****

  「臺北今天又是一個晴朗炎熱的好天氣,紫外線也高,平均溫度有度,中午時,溫……」

  第二天一早,白靜瑩看著昨晚才掛進衣櫃裏的新衣,室內唯一的聲音是小小電視裏傳出來的氣象報告聲。

  她看著那幾件衣服,可以想見駱子凡的姊姊應該是很浪漫的人,因為這五套洋裝,有紗質、雪紡,顏色有白色、粉紅,甚至有亮眼的黃色、藍色,但都是粉色系,穿起來肯定很夢幻,的確少了利落專業感,當然也少了貴氣。

  其實,回想她跟一些保險業務的客人交談時,他們對她身上的香奈兒或的興趣是遠高於保險內容的。

  她咬著下唇,還是鼓起勇氣拿了一件白色的洋裝穿上,抹了點淡妝,在自己後悔前,拿了皮包就出外去搭公車。

  然而,她很訝異的發現自己比平常受到更多的注目,連一些穿高中制服的小男生都面露靦腆的看著她,讓她有些不自在。

  到達公司後,更有許多員工以驚豔的眼神看著她。

  她努力的保持臉上的微笑,卻不知道她那略微羞紅的粉臉讓她看來更美,像是戀愛中的小女人。

  而一早仍是心情不佳的範家倫雖然也是俊美挺拔的來到公司,但在看到前妻一身在婚前婚後都不曾穿過的連身雪紡洋裝上班,烏亮的發絲柔柔的披在肩上,即使全身沒有任何飾品,就像個不染塵世的天仙美人,那股脫俗靈氣在這身夢幻的洋裝襯托下,更加吸引人了。

  但現在是怎麼樣這女人在向他示威嗎?

  跟他去台南,已經印證她的高人氣了.所以,現在更要證明沒有他的日子,她絕對可以變得更加青春亮麗?!

  她是打算讓他後悔,他不要她是多大的錯誤?!

  白靜瑩不明白她是哪里惹到他了,幾乎所有人,不分男女,從他們的眼神裏,她相信自己是漂亮的,但就只有範家倫那張俊臉卻是陰沈沈的,好像她欠了他幾百萬。

  所以,這一天,不意外的,又是雷聲隆隆。

  幸好下午範家倫與某位佳人有約,她總算可以不受打擾的把一些堆積如山的工作消化掉。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件洋裝的功勞,總之,晚上的保險業務竟然意外的順利,她成功的接到一筆保單。

  *****

  接下來幾天,她就將那幾套駱子凡送的洋裝輪流替換,也方便她晚上談保險業務,事實證明,不是名牌在身,的確少了距離,多了親切感,保險業務也比過去要順利多了。

  而身為她的上司,范家倫當然也看到有人每天穿著粉粉嫩嫩的洋裝來上班,就他對她的認識,她以前根本不穿這種小女孩才會穿的洋裝式樣,可偏偏穿在她身上,卻又那麼該死的好看……

  「前嫂子有新戀情了?整個人的穿著打扮味道都不同了。」會客室裏,來了高大英挺的郭軒立,他是範家倫的好友,看到為他們端進兩杯香醇咖啡的白靜瑩,柔柔的陽光照射進來,吻上她那白嫩無瑕的粉頰,一頭烏黑長髮僅以一條黃絲帶綁起來,出色的精緻五官有著她特有的沈靜氣質,再配上一身粉嫩黃洋裝,沒有多餘的綴飾,簡單大方,像極了擺放在歐洲櫥窗裏的洋娃娃。

  聽到郭軒立的話,白靜瑩尷尬的向這名她跟範家倫結婚時擔任伴郎的男人勉強擠出笑容,但沒有就他的話做出駁斥.他這個人太會哈啦了,經常讓她招架不住。

  對她的「默認」,範家倫很不開心,「我是不知道有沒有新戀情,但穿這樣一點也不適合她,醜死了!」他是口是心非,但怎樣他已經板了好幾天了……

  她抿緊了唇,沒有發表論點,事實上,他最近一直看她不順眼,在工作上也會不時的刁難她,所以,對她的衣著有評論,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我說,範總,你是不是采太多花兒了?所以現在眼睛也『花花」』?」個性爽朗的郭軒立開玩笑的揶揄起好友。

  範家倫當然聽得出好友口氣中的一絲玩味,這令他很不爽,「把話說清楚。」

  「前嫂子不過才二十五歲,這花開得正美,穿這身典雅又浪漫的洋裝再適合不過了,你卻說她醜?」他還算口下留情,沒說他眼睛脫窗呢

  「都已經結婚又離婚,又不是少女了,穿這種衣服就是奇怪!」

  「是嗎?那前幾天跟你開房的名模,她三十歲,還生了一個孩子,穿的可是現在流行的娃娃裝,你就不覺得奇怪?」

  「你故意跟我唱反調!」范家倫喝到日中的咖啡差點沒噴出來,他惡狠狠的瞪了胳臂往外彎的好友一眼。

  但白靜瑩不想聽這些八卦,「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

  「等等,前嫂子,我還有話問你呢!」郭軒立突地起身擋住就要往外走的白靜瑩,帶著饒富興味的眼神笑問,「你前夫是不是不行了?去飯店開房間竟然碰也沒碰人家一根汗毛就要走人,我強烈懷疑嫂子跟他離婚,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工具』壞了?」

  「什、什麼?」她粉臉驀地漲紅,雖然早就知道從小就在國外長大的郭軒立說話葷素不忌,還是範家倫那群朋友裏的「黃帝」,可怎麼也沒想到他就當她的面問這種話。

  範家倫受不了的站起身來,直接將她拉到自己身後,護衛的意味明顯,「郭軒立,你是欠揍啊!」

  「沒辦法,咱們默契太好,找同家飯店帶女人開房間,你的女人又因為你不願意『開機」而跟你起爭執,凶巴巴的大鬧--」

  「郭軒立,你夠了!」他就知道這傢夥有問題,怎麼會今天突然來公司找他,原來是故意來調侃他的。

  白靜瑩其實很習慣站在範家倫的身後,但這卻是第一次他為了她挺身而出才讓她在他背後,然而,他已不再屬於她了……

  她深吸口氣,壓抑那股浮上來的自憐,「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了。」她快步的越過兩人出去,順手將會客室的門關上。

  *****

  但在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她又忍不住的想著,範家倫到底在想什麼?她發現自己愈來愈不瞭解他了。

  會議室裏,範家倫又間又氣的喝著苦澀的咖啡。

  「老實說,你還很在乎前嫂子吧?」郭軒立撫著下顎蹙著眉頭問。

  「不知道!」他的口氣又臭又硬,把咖啡當酒喝,咕嚕咕嚕的一口灌完。

  「我一直覺得你這只迅猛龍在工作之外,女人一堆,老天爺卻特別眷顧你,給了你一個冷靜年輕但又細心的白靜瑩照顧你,這一點,我覺得老天爺對我比較不好。」

  範家倫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好友也經歷過一段為期三個月的婚姻,但那個女人是拜金女加喝醋女王,說起來,他的確比他幸運多了。

  「你跟前嫂子給我的感覺,互補性極強,你真的要放棄她?」是他放棄的嗎?是她莫名其妙提離婚的……

  他愈想心情愈差,把玩著空杯子,心不在焉的說道:「最近有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的高大傢夥在追她.我看了心情的確很差,就連遇到你那一天--」

  他咬咬牙,「不,其實從那傢夥出現後,我約的幾個女人,沒有一個順利上床的。」

  郭軒立瞪大了眼睛,「這麼說,你那裏真的壞掉了?」

  「你才壞掉了!」他受不了的朝他吼了一聲,「我只是提不起勁,而且會胡思亂想!」

  他想的都很色欲,譬如當他和別的女人在床上時,不知為何總會想到她是否也在跟那個臭男人擁抱接吻,甚至上床翻滾的可惡畫面,然後,他原本高漲的欲火就被怒火取代,怎麼開機啊!

  他再也坐不住的從椅子上起身,踱起方步,「如果,我有一點點的在乎她,該不該不顧一切的去爭取她?」

  郭軒立笑了出來,「如果只有一點點,那還是作罷。」

  「為什麼?」

  「你大少爺沒這種耐心的,還是把她讓給別的男人吧!」他慵懶的蹺起了二郎腿搖啊晃的。

  「什麼?!」他火冒三丈的走到他身邊坐下,咬牙瞪著他,「我沒有耐心?!」

  「對,不過,要是以你現在咬牙切齒,一副想殺人的陰鷙狀叫做『一點點的在乎』,那我實在很難想像你的『很多的在乎』是怎樣。」他一愣,頓時有些轉不過來,卻不願去細想好友話中的深意。

  「還有這給你。」郭軒立再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張跟鬼畫符沒什麼兩樣的生日邀請卡。

  一看到那充滿義大利風、塗鴉似的鮮豔圖片,他就知道是誰畫的。那是白靜瑩的好友麥曉莉的傑作,她是個男人婆,也是他跟靜瑩結婚時的伴娘,而那場婚禮,有不少人都誤以為他們沒請伴娘,因為她把頭髮削得極短、極薄,還穿著自西裝,看來簡直像另一名伴郎。

  「記得婚禮時,她不要伴娘的紅包,硬跟你要了什麼吧?」他蹙眉,隨即撇撇嘴角,那個男人婆要他在她每年過生日時,一定要出席她的生日小聚會,而且還得帶生日禮物,因為她要看看白靜瑩到哪一年才會看清楚所愛非人。

  嘖!那女人剛認識他就不喜歡他,連結婚也給他唱衰,還真的被她的烏鴉嘴給說中了。

  郭軒立一看到好友那陰晴不定的俊臉,就知道他還沒有得老年癡呆症,他勾起嘴角一笑,又從皮包裏拿了一片光牒給他。「這是壽星要我交給你的,說是要讓你回味的,當然,就我看來,她是把你跟白靜瑩的婚禮當笑鬧片看了。」他抿緊了薄唇,胸口的悶火卻愈燒愈旺。

  他拍拍他的肩膀,「再見了。」

  *****

  範家倫看著手中的邀請卡跟光牒,可以想見的是那個男人婆肯定料到白靜瑩不會邀請他去,或者已直接幫他回絕了她,她才找郭軒立過來的。

  他深吸口氣,走回辦公室時,經過正在辦公的白靜瑩,「把下星期天的時間空出來,取消我所有的約會。」

  她詫異的看著他,「你不會是……」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他手上的生日邀請卡跟一片不知名的光牒。

  果真,她都跟麥曉莉說不要找範家倫,沒想到她還是找了。

  範家倫什麼也沒說,只是繃著一張陰沈的臉走進辦公室,光牒跟邀請卡全被他扔進抽屜裏。

  他跟白靜瑩的婚事是一部笑鬧片不知怎麼的,這個說法讓他很不開心、很想揍人,也很想駁斥……

  範家倫在悶悶的工作兩、三天,開開關關那個抽屜好幾回,昨晚還隨便找了酒家喝了好多酒解悶後,終於在今天把那片光牒拿出來,放到電腦裏播放。

  電腦螢幕裏立即出現吵雜但絕對歡樂的笑聲,場景是前年的十二月,他跟白靜瑩舉行婚禮的那一天。

  而顯然是麥曉莉自己拿攝影機側錄的影像,因為他記得他花了大把鈔票叫攝影公司來拍攝整個婚禮進行時過程,而非此時有親友笑鬧的畫面。門沒關,僅有一牆之隔的白靜瑩在聽到這突兀但熟悉的歡樂聲時,整個人卻僵住了。

  「看啊,意氣風發的範家倫,足球隊的隊長,也是畢業成績榜首的範家倫,腦袋、體力都傲人的菁英份子,也在今天栽在女人的手中了。」

  「小嫂子啊,家倫帥氣又多金、體格一級棒,要他不招蜂引蝶也難,你的心臟可要很強喔!」

  「厚,她的心臟當然要夠強,不然.怎麼應付精力充沛的范總經理啊!」一大堆人嘻嘻哈哈的愈說愈黃,尺度上更是百無禁忌,畫面突地跳到範家倫一把抱起新娘子,在友人起哄下,在別墅前的綠地上跑起步來的好笑畫面。

  範家倫瞪著畫面中眉開眼笑的自己,再看著嬌羞的窩在他懷中頭也不敢抬的白靜瑩,還有後來他跑得氣喘籲籲,硬要向她索吻的畫面。

  她的粉臉紅得像蘋果,但一雙美眸深情而溫柔,只見她緩緩的靠近自己,近到兩人的鼻子相抵後,他調皮的與她磨起鼻子,她嬌笑一聲,他已迫不及待的吻住她的紅唇。

  他的心陡地一震,幾乎可以感覺到當初他吻她時的香甜與柔軟。螢幕中,白靜瑩羞紅著臉,緊抱著他的脖子,美麗的小臉貼靠在他頸窩,幸福的微笑著。

  突然,腳步聲起,他的視線離開電腦螢幕,看著站在門口的白靜瑩。而螢幕裏的他們正在深情擁吻著,旁人大聲的叫舟、鼓掌,在藍天白雲下,他看著自己在離開她的唇時,噙在嘴角及眼眸裏的幸福,即使在這當下,他仍能感受到當時的感動,甚至聞得到當時那幸福的味道……

  他的眼神與站在門口的她相遇,牢牢的膠著著。

  「來來來,這件白色蕾絲透明性感睡衣是我這伴郎送給新娘、新郎的結婚禮物,保證新娘穿上身、新郎噴鼻血!」

  螢幕裏,郭軒立躲在成堆的大小禮盒裏,大方的向掌鏡的麥曉莉拉起禮盒裏的性感睡衣……

  白靜瑩看不到畫面,但卻忍不住低頭,眼眶已紅了。

  那件睡衣的確給了她一個幸福美滿的新婚夜,也因為太幸福了,不想觸景傷情的她沒把衣服帶走,仍留在範家倫的衣櫃裏。範家倫也想到這件睡衣,不明白為何她在離婚後將那件衣服留給了他。

  過去的甜美回憶在此時看來卻讓人更痛、更不堪,她深吸口氣,「開會時間到了。」他點點頭,只覺得此刻心裏承載了很多很多複雜的感受,他的喉頭竟乾澀的說不出一句話來,視線不由自主的再次回到螢幕。

  「靜瑩,範家倫霸道又執拗,是頭不受控制的猛獸,你確定要綁在身邊嗎?」

  「所以我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啊!」

  一身鑲鑽白紗的美麗新娘,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調皮笑容,讓範家倫的心魂像被吸走了似的心旌搖曳。

  由於麥曉莉也曾送她一片,白靜瑩對這一幕印象也最深刻,心像被拉扯著,愈來愈痛。她想也沒想的走了進去,主動的替他結束播放,退出光牒。

  她不想再想起過去,那會令她想哭。

  「你為什麼要離婚?」

  範家倫神情凝重,他的聲音帶著些歎息,也有點兒不穩,因為他的胸口被某種情懷給塞得滿滿的,感覺份外的激動。

  他終於問了……

  「為什麼在這時候問?」她眼眶熱熱的。

  「范總經理,我過來了」一個嬌嗜嗓音突地傳來,高跟鞋的聲音也咯咯咯的踩進辦公室裏,一名濃妝豔抹、風塵味極重的美人笑咪咪的看著範家倫,「房間我都訂好了,現在要去了嗎?」

  白靜瑩的眼神驀地一冷,她還在對他期待什麼?她眨回淚水,「我先出去了。」

  「等等,」他大吼一聲,拉住她的手,再瞪著一手勾著他手臂的女人,「你給我走開!」

  「哎喲,昨晚跟人家那麼好,還叫人家今天來找你,怎麼現在粗聲粗氣的,你要喜歡這美人,我也可以跟她一起陪你玩嘛!」她是在酒店上班的小姐,根本搞不清楚白靜瑩跟範家倫的關係,豪放的說著曖昧的話語。

  他昨晚跟這個粗俗的女人在一起,這個認知讓白靜瑩心中一痛,瞪著他扣住她手臂的大手,冷冷的道:「放手!」

  他抿緊了唇,看到她眸中受傷的淚光,不由得放開了手,「我沒有,我喝醉了,我回家了……」

  「無所謂,我不在乎。」忍住盈眶的淚水,她大步的走出辦公室。

  他咬咬牙,恨恨的瞪著那名壞事的女人,她還委屈的低語,「明明是你要人家今天來的,還給了我名片……」

  「滾!」吼聲一起,美人兒哪敢再逗留急忙離開。

  *****

  他氣衝衝的前去會議室,在開完一個小時的會後,獨獨留下開會時連眼神都沒有跟他對上的白靜瑩。「為什麼都不看我?」

  「我在記錄。」她連頭也不抬,但筆卻無意識的寫著沒有意義的字句。

  他故意不動,雙手環胸的瞪著她,一直到她不得不停下筆。

  他冷言問:「現在呢?寫完了?」

  深吸口氣,她抬頭看他,「總經理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得回去打會議記錄了。」

  很快的說完話,她快步的要步出會議室,但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臂。

  「白靜瑩,我有這麼可怕嗎?」簡直像視他為野獸,怕走避不及似的。

  她答非所問,「如果沒有別的事。」她別開臉,試著要掙脫他的手。

  她還是想逃避他,他咬咬牙,「你介意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嗎?不然,剛剛為什麼落淚?」

  「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絕不可能為了你哭!」

  「意思是你不在乎我了?」

  「隨便你,你要這麼解讀也成。」

  范家倫黑眸波濤洶湧,進射著危險寒光,「好,很好那你現在就去安排,今晚、明天到後天,我就一個一個跟她們玩!」他火冒三丈的念了四、五個女人的名字。

  「是,我馬上就去安排。」

  還答「是」。

  他臉色一沈,簡直快氣瘋了,「很好!」

  她低著頭,很快的回到座位,從電腦裏敲出花名冊,開始聯絡。

  儘管聲音平穩,但無聲的淚水已經靜靜淌下,一個擁有不馴靈魂的男人,她怎麼能期待他為自己安定下來。

  她的愛情,已經到盡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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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干俑

发表于 昨天 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啪」一聲,範家倫用力的打開家裏的燈。

  從金碧輝煌的客廳、走道一直到房間,他繃著一張俊顏,用力的拍打電燈開關,偌大的房間裏,King Size、放著四個大枕頭、紫色綢緞的大床孤單的立在中間,他把自己丟到大床上。回想著下班前白靜瑩那張略微蒼白的小臉,他心中的煩躁就更甚了。

  那是一張無力而疲憊的臉,他想關心她,但她全身上下、就連眼神都在抗拒他,他知道,他就是知道。

  可惡!他真那麼差嗎?她為什麼不在乎他?

  他憤怒的扒了扒劉海,不知道是被胸口的躁火給弄得全身汗,還是被那張撩撥他心坎的小臉給氣的,他坐起身來,大步的走到更衣室,裏面的衣服清一色都是鐵灰色襯衫、暗色系的西裝,搭配的西裝褲也都是同樣的暗色系,他的視線突地定在白靜瑩常常站著的地方。

  腦海中浮現的是她溫柔的回首,拿了他的衣服走到床邊要他去洗澡,她總是被他一把給攬進了懷裏,衣服落了地,她又笑又叫的要他先去洗澡,但他喜歡逗她,她愈不想要這臨時起意的激情,他愈愛突擊她。

  然後,他想到自己嵌入她的身體裏,她的雙腿環住他,感覺到她的柔軟包裏著他的欲望……

  該死的他竟然感覺到胯下的亢奮,他瘋了不,該說的是,他該死的仍然想要她可惡!室內怎麼這般死寂,叫他連呼吸都感覺沈悶起來。

  「叮咚!」門鈴聲突地響起。

  會是誰他轉身下樓,門一開,只見花名冊裏的某名美人,他有點兒受不了的看著她,「我有約你來?」

  「討厭,是你要白秘書約的不是嗎?我在今天接到她的電話啊。」

  是了,他都忘了。他轉身上樓,走回主臥房,美人兒貼過來,他只聞到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他受不了的推開她,「去洗掉!」他想聞的是白靜瑩那種淡淡的體香。

  「噢!」

  她尷尬的從他的大腿上起身,跑到浴室裏去淋浴。

  他倚身在陽臺的落地窗前,靜靜的看著下方的遊泳池,想起了有一晚,他像瘋了似的抱著白靜瑩從陽臺的階梯步往泳池,卻在離池子還有七、八階時就抱著她直接跳下泳池,嚇得她驚聲大叫,他卻大笑不停,兩人在盈滿著月光的泳池裏嬉戲、追逐,然後……

  他在泳池裏佔有了她,他記得,他凝困著她那張沐浴在水波中的麗顏,那是一張沈浸在熾烈的激情下而酡紅的臉,伴隨著她嬌羞的婉轉**及銷魂的低喘聲……

  他不懂,目前他所回想起來的,都是美好的回憶,那女人到底為什麼要跟他分手?是他沒讓她滿足嗎?

  「你在想我嗎?」一雙柔嫩的手突地從他背後伸出來,環住他的腰。

  他濃眉一蹙,看到她手腕的蕾絲袖口,頓時臉色丕變,粗魯的扯著她的手將她揪到他面前,惡狠狠的怒視著她,「誰準你穿這件睡衣的,脫掉!」

  美人兒何曾看過他如此兇狠的表情,嚇得聲音都發顫了,「對……對……不起,我以為……剛好衣櫃裏……有這件睡衣,看來又很新……所以……」

  見她還羅羅唆唆的說著話,他火冒三丈的替她脫下這件只屬於白靜瑩的性感睡衣,也是他們結婚的那一晚,她成為范太太的第一晚,她穿在身上的睡衣。

  美人兒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因為他的動作太粗魯,她哭著跑回更衣室穿回自己的衣服後.拿了皮包就跑出去了

  而範家倫卻把睡衣拿到浴室,親自搓揉起來,因為他要把那不屬於白靜瑩的味道給洗掉,這竟然是他第一次親手洗的衣服。

  他愈洗心愈痛,愈洗火氣愈大,為什麼?

  為什麼在跟白靜瑩離婚之後,他才開始重視起她,這不合理!

  還是有什麼鬼情愫早就在他的心烙了印了?!

  要不,他的心緒為何老被她挑動著他的喜怒哀樂都因她而轉換,這種感覺真他媽的太難受了像最心愛的東西被人硬生生的搶走……

  難道--他突然渾身一僵,難不成他的心早就遺落在那個女人身上了?而他竟然後知後覺,所以,才在擁有她後又失去了她。

  要不然,要如何解釋他竟然對一件女人的睡衣做這種蠢事

  又為何企盼她的眼神能停留在他身上、企盼她能在乎他、甚至企盼她的感情?!

  又為什麼他對其他女人興趣缺缺

  轟地一聲,他彷佛被一道無聲的響雷打到,差點沒將他整個人打趴在地上。

  天啊!他愛她?他竟然愛上了她?

  他把滿是泡泡的睡衣緊緊握在手上,該死的白靜瑩,竟把他的心弄得這麼痛……

  不公平他陷得這麼深,她怎麼能置身事外?!

  *****

  接下來幾天,範家倫變成了乖乖牌,而且每天一早,還笑咪咪的向白靜瑩道早安,不但認真辦公,可以自己處理的事情就自己做,應該交給白靜瑩的事他也做,甚至停止了他的獵食活動,不再和花名冊中的美女糾纏,清心寡欲得像個和尚。

  這讓白靜瑩忍不住要懷疑範家倫是不是又吃錯藥了,還是被雷劈到,要不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緊接著的週末假日,也是她的畫家友人麥曉莉在她獨居的淡水別莊舉辦生日溫馨小聚會的日子。

  出席的都是麥曉莉最重要的朋友,現場除了長笛樂曲悠揚外,簡單的糕點、茶水、咖啡自由取用,一身酷帥重金屬打扮的麥曉莉頭髮仍削得短短的,一樣染上七彩顏色,讓那張原本清秀的小臉蛋看來更像個叛逆小孩,但她可是揚名國際的天才人體畫家。

  在一桌一桌的與幾個朋友閒話家常後,率性的她才回到她最好的朋友白靜瑩的身邊坐下,同桌的還有那名她覬覦已久,想畫裸男畫像的郭軒立。

  三人愉快的聊著,沒一會兒就聽到一聲緊急煞車聲從屋外傳來,在座人的人大多知道來者何人,因為只有一個人會這麼不要命的在臺灣這麼難以馳騁的壅塞道路上仍開快車的。

  果然,原本就半敞開的木門被推開來,一身時尚的範家倫就像從流行雜誌走出來的男模特兒,Valentiono鐵灰色襯衫、亮絲灰色長褲、Gucci皮帶、Prada黑色皮鞋,半敞開的襯衫裏,一條綁繩黑帶銀飾項煉躺在那光滑的古銅色胸肌上,讓在場不少女人恨不得能取代那條項煉躺靠在他胸口。

  迷死人不償命就是這個意思吧,尤其是範家倫瀟灑的爬了爬劉海,嘴角揚起壞壤的邪魅笑容時,白靜瑩相信在場的女人都跟她一樣,心跳愈來愈快,當然,男人婆除外。

  範家倫親切的看著白靜瑩一笑,再瞟了坐在她身旁的郭軒立一眼,好友很識相,自動的讓出位置,讓他跟白靜瑩比鄰而坐,他則坐到麥曉莉身邊。

  範家倫將一隻價值不菲的金筆禮盒放到桌上,「曉莉小姐,生日快樂。」

  「謝了。」

  她率性的接過,隨手放到桌子一角。

  「在聊什麼?」範家倫溫柔的目光只看著身邊的白靜瑩。

  她還沒開口,麥曉莉就代為回答,「我們在聊男人的存在,就是為了傷女人的心。」

  他擰眉,看著白靜瑩朝她好友搖搖頭,他再看向郭軒立,他只是聳肩一笑,但黑眸中卻出現了等著看好戲的笑意。

  「你這話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我是啊,誰叫我身旁這一船的男人全都是一個樣。而且,我還發現一件事,」麥曉莉沒看他,倒看著好朋友,「男人的獸性在性的加持下,永遠也不會進化,所以,以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是不會懂得愛的,你要聰明點!」

  「別說了。」

  「不行,我要說,今天我最大,何況范總經理難得出席,我得把握機會。」她還真的說了一大堆男人有多惡劣,喜新厭舊、自己劈腿都找得到理由來脫罪、不負責任等等的話。

  範家倫聽了一肚子火,忍不住出言反駁,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白靜瑩幾次想打斷這個話題,都沒法子,倒是郭軒立聽得很入迷,有時還喝日咖啡、吃點蛋糕,津津有味的很。

  範家倫愈說愈火,到最後,乾脆看向白靜瑩,「我勸你最好離這個男人婆遠一點,她對男人的偏見太深了。」

  「偏見?當一個笨女人把你當成她的世界中心轉呀轉時,你有感動嗎?你曾珍惜嗎?」說穿了,她說了這麼一大堆全是在為好友抱不平。

  因為她知道好友離婚後的處境。這讓她更討厭範家倫。

  「我沒有把他當世界的中心,不然我怎麼會離婚。」

  白靜瑩不得不為自己辯解,即使好友說的是事實,但她仍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怯懦,好像感情提得起卻放不下。

  「對,這是你這一生做的最正確的決定。」麥曉莉還為此鼓掌。

  範家倫惱羞成怒的看著說風涼話的她,「要不是你今天是壽星,我肯定罵人。」

  他今天的好心情可以說完全被她給磨掉了。

  「曉莉,別說了。」白靜瑩也忍不住制止好友一再酸范家倫,她覺得很不忍。

  但范家倫對前妻這句話卻是大大的不滿意,「就這樣?她在批判我耶!」

  「但我贊成曉莉對男人的某一部分評價。」她很公平,不會重色輕友。

  這女人是皮在癢嗎?麥曉莉說的話有部分跟全部的差別嗎?那全是歧視男人的話嘛!

  見他那雙陰沈的怒眸,她一臉淡然,「我想,你也不得不承認,在恢復單身後.你有了更多的自由及樂趣。」

  她淡然的話語及神情讓他不禁若有所失,尤其在看到某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時,更勾起了他更多的妒火。

  他黑眸半眯,那個討人厭的小白臉怎麼提了一個大紙袋走進來?

  甫進門的駱子凡與範家倫同樣英挺俊逸,吸引眾人的目光,但駱子凡多了抹斯文氣質。

  「生日快樂。」他送給麥曉莉的是一位國際級大師的親筆畫作。

  範家倫很不是滋味的看到男人婆開心的接過他的禮物。

  麥曉莉接著為這幾名互不認識的男人介紹,並且準備好好介紹這名最近在好友生命中出現的男子。

  「這是範家倫,STC集團臺灣分部的范總經理。」

  「這位是郭軒立,和氏企業的少東,成天混水摸魚,但薪水照領的開發部經理。」

  「而他呢,叫駱子凡,是靜瑩的男朋友,美商保險公司的臺北分處主管。」白靜瑩怔愕的瞪向好友。

  但駱子凡卻顯得很大方,「那是我的目標。」

  「你甭客氣了,靜瑩有感情潔癖,你會出現在這裏,意義很不凡了。」

  簡直是愈描愈黑,白靜瑩可以感覺到四道目光射向她。兩道是範家倫的,挾帶著熊熊怒火,另兩道則是興味盎然的眼神,來自郭軒立。

  *****

  范家倫對麥曉莉的介紹詞已經夠不爽了,又見到男人婆竟然讓出她的位置,讓駱子凡坐在白靜瑩的另一邊,他黑眸更是冒火,「是誰說『男人的存在,就是為了傷女人的心』?」範家倫嗤之以鼻。

  「世界上的任何生物總有異類、突變種,駱子凡就是其中一個。」

  「原來你這變種的女人喜歡他啊!」只要不是白靜瑩喜歡,他都不介意,忍不住也嘲弄回去。

  麥曉莉不在意的點點頭,並惡意的說道:「我是喜歡他,但我更喜歡他跟靜瑩在一起,雖然你也算是另一個突變種啦!」

  「什麼?」

  「通常男人不要的女人,巴不得她能離自己遠遠的,丟到天涯海角最好,哪像你,把前妻綁在身邊做事,天天看,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就是需要她,不行嗎?」這是雙關語,可惜的是,他的前妻聽不懂。

  白靜瑩聞言心又沈了下來。

  她知道他一向就需要她,但只需要她的工作能力……

  「有需要也沒有用,人家小倆口來這裏向我說聲生日快樂,之後就要去約會了。」

  麥曉莉話說得酸不溜丟的,但狡黠的黑眸卻朝白靜瑩投過去。

  她頓時傻眼,身為她的最佳好友,麥曉莉明明很清楚她在她的生日會倉促來去,是因為她有著不得不去的事要辦,她卻故意加油添醋。

  「約會?!」範家倫半眯起黑眸,看著那愈看讓他愈大大的兩人。

  「當然。」

  麥曉莉還是替好友回答,好像存心想氣死他。

  白靜瑩有點受不了的看向好友,再站起身來,「謝謝你的提醒,我們是該走了,因為我們還要去另一個地方。」

  其實還有一些時間的,但看著好友跟范家倫鬥嘴,她實在不希望壞了今天的氣氛,畢竟還有其他朋友在。

  「你們去哪里?」範家倫也跟著她起身。

  「她沒有告訴你的必要。」麥曉莉雙手環胸挑眉。

  「其實也沒有什麼,靜瑩跟我要去見我姊姊。」

  駱子凡也不希望氣氛弄僵了,主動解釋,沒想到聽在某人耳中卻像是炫耀。

  範家倫臉色變得更差了。

  「哇!意思是你們的交往已經到了可以見家人的程度了?那下回就是去見子凡的爸、媽了?」這次跳下來攪和的是看久了嘴巴也很癢的郭軒立,他毫不在乎好友臉上已經佈滿陰霾,繼續扇風點火。

  白靜瑩本想解釋,她去見駱子凡的姊姊完全是因為他姊姊有很重要的事要麻煩她,還說見面再談,想到上回那些新衣服,她不去似乎過意不去,所以她才跟好友說她沒辦法待很久,沒想到她竟然在這點上大作文章。

  但念頭一轉,兩人既已離婚,她也不需特地向範家倫解釋,反正對他來說,應該也沒什麼差別吧!

  她跟駱子凡已經那麼親密了?要不,她去見駱子凡的姊姊做什麼?範家倫無法不胡思亂想,他的腦袋愈想愈遠,好像耳過不久,他們就會論及婚嫁……

  他好妒嫉,嫉妒得快發狂了

  「我們先走了,再見。」白靜瑩跟範家倫微微點個頭,再看其他人一眼,就準備離開,但範家倫突地拉住了她。

  他抿緊了唇,緊緊扣住她的手臂,弄痛了她也不自知,他只知道他不能,不能讓駱子凡在他面前帶走她……

  「你--」她痛得擰眉,卻見他的黑眸閃過一道痛苦之色,或許其他人都沒瞧見,但身為他的枕邊人,她總能輕易捕捉他的真實情緒,一股濃濃不舍湧上心坎,雖然她不敢去想那代表什麼,可是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展現他的佔有欲後,她真的無法狠心的離開。

  她深吸口氣,歉然的眼光看向早已從座位上起身的駱子凡,「對不起,我想我們還是改天再去見你姊姊,麻煩你代我向她道歉。」

  「沒關係,我們另外再找時間去見我姊。」駱子凡很體貼,因為不想讓她為難,雖然,他其實非常失望,但再看向范家倫時,他的表情也變得很嚴肅,「你抓痛她了!」

  他這才微微鬆手,但並沒有放開她,卻也看到她粉白手臂上的瘀紅,他的眸中流露出不舍與歉疚,雖然放開她的手,卻改扣住她的纖腰往外走。

  她一愣,「等等--」

  麥曉莉也想要阻攔,急忙拉住好友的手臂。

  「放手!」

  范家倫黑眸裏強烈的佔有欲,竟令麥曉莉不由自主的放開了手。這個男人開始在乎靜瑩了嗎?那天不是要下紅雨了?

  範家倫的手把白靜瑩的腰扣得緊緊的,逼迫她不得不跟著他離開。

  他帶著她坐上他的車,強勢的替她扣上安全帶,像在逃難似的,車子以驚人的速度呼嘯而去。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駛著,車內的空氣是滯悶的,範家倫跟白靜瑩直視正前方,並沒有交談。

  *****

  「總經理好,我是新來的秘--」

  「這些檔在一個小時內打好給我!」

  白靜瑩的腦海中浮現範家倫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在丟了成疊的文件塞給她後,他便頭也不回的進入辦公室,她甚至懷疑他連自己長啥模樣都沒看到。

  「如果某一天你遇上一個令你心動的女人,你會愛上她吧?」

  「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你怎麼能這麼確定?」

  「愛情跟我是絕緣體,因為愛情象徵著麻煩,而我是不會自找麻煩的人!」

  「即使愛情找上了你?」

  「對,即便是愛情找上我,可以結束這個無聊話題了嗎?」這是他們在紐約出差的那一晚,他帶了點酒意跟她發生關係的那夜,兩人同枕共眠時的交談片段。

  如今回想起來,她仍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那麼不顧一切的把一生交給了他這樣的人,而一個沒有愛情為基礎的婚姻,又怎麼會幸福……

  不對,應該說是只有單方面的愛戀也無法成就一個幸福的婚姻。

  只是,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她又能怎麼辦呢

  車子一路往北,在下了交流道後,一路又往北海岸走。

  不久,車子在一望無際的碧海前停了下來,望著遠方堆一而起的白色浪濤一波波的湧向沙灘,坐在車內的兩人仍是靜默著。

  範家倫開了車門下車,步往沙灘。

  白靜瑩覺得很好,也跟著下車,但腳上穿的是高跟鞋,所以她並未走向沙灘,只是看著她再熟悉不過的偉岸背影。海風打亂了他的黑髮,但她摯愛的男人仍是那般率性的直往海邊走去。他要幹什麼瞧他愈走愈遠,再想到這陣子的陰陽怪氣,雖然她確定範家倫絕不是一個會尋短的人,但仍然脫下腳上的高跟鞋,快步的踏上那略沾了夏日熱氣的沙地跑向他。

  範家倫回過頭來,黑眸中儘是笑意,她怎麼莫名的有一種被人測試的感覺……

  范家倫的確是得意的,她關心他才會追上他,這代表她的心裏仍然有他。「為什麼提離婚?」

  範家倫仍然心系這個問題,只是,這幾天他想來想去也找不到答案。

  她以為他早忘了這件事,甚至認為他那天只是心血來潮,沒想到,他問了第二次,可見得他是放在心上的。

  「因為你曾是我的天,但是,你不在乎。」她苦笑,卻又自嘲的聳了個肩,「所以,我離婚,是期望自己能從對你的愛情裏解脫。」

  「那我呢?」他總覺得她離婚的原因中,有一部分是因為他,而為了重新贏回她,為了讓她再度對自己有好感,他有必要搜集到每個有用的情報,畢竟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是他對工作的態度,也是他第一次為自己的愛情戰鬥。

  「我希望你能幸福。」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我們當夫妻時我不幸福?」

  「我們不當夫妻後,你不幸福也沒有嘛!不是嗎?」她反問他。

  「這是哪門子的繞口令我聽不懂。」

  「你對幸福的定義是什麼?」

  他一愣,竟回答不出來。有人說幸福很簡單,但什麼叫簡單他不習慣在人生議題裏思考,卻擅長玩金錢遊戲,如何將一元變成十元、百元、千元,這樣的思索是有絕對的價值,但幸福太籠統、太虛無,在他看來,與男女之間的愛情一樣難以摸索解讀,所以,他曾經也不說愛的。

  見他答不出來,她仰頭看著天空,既然把話說開了,她不介意讓他知道自己更愚笨的一面。「你相信嗎,對我而言,當你走向我時,那就是一種單純的幸福了。很愚蠢,對不對?」

  「我不知道--」

  他不明白,「我不常走向你?」她搖頭,看著藍藍的天,「你常背對著我,連下令也是頭也不回,在公司、在家裏都是一樣。」她很難不心酸、不難過,仰頭望著天是不想讓鎖在眼眶裏的淚水掉下來。

  他濃眉一蹙,他從不知道自己是這樣的,也許是習慣使然,但看來,他的習慣已重重的傷害了她。

  「那如果我開始走向你、迎向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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粳巨

发表于 3 小时前 | 显示全部楼层

还可以在来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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