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頭師 第四部——愛情花

第一章

    秋天的腳步慢慢近了,夏季的悶熱一點點褪去,降頭師最心愛的季節就要來到了。

    清香的正宗伯爵紅茶,黑森林蛋糕----從來都不親近甜食的他只能接受這樣略帶苦味的茶點,他愜意的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撫摸著膝上黑貓的毛皮,金色的茶匙在上等細瓷杯裡慢慢攪拌。他最享受的就是這樣涼爽平靜的午後,就連膝上的貓咪都發出了心滿意足的咕嚕聲。…

    如果不是這難得的清靜也會被人打攪的話。

    虛掩的房門被慢慢推開來,一個人猶猶豫豫地走了進來,看到桌子後面的淳于呂,明顯愣了一下,好像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門了。

    這是個形容憔悴的女人,長相普通,頭髮淩亂的綁在腦後,不修邊幅。她的個子並不高,手裡提著一隻大布袋,高高隆起的腹部和她瘦小的身子毫不搭調,讓人擔心她是否可以承受那樣的重量。她將包帶挎在手臂上,浮腫的眼睛望著椅子裡的男人:「請問,這裡是不是……?」

    「你沒有走錯,我可以幫助你。」淳于呂優雅的放下茶杯,他膝上的黑貓一躍而下,伸了個懶腰,慢悠悠的從女人腳邊上晃了出去。女人還是一副猶豫的樣子,可是看到淳于呂示意她坐下的手勢後,還是走到桌子前面吃力地坐了下來:「你真的可以幫我嗎?看上去比我想像的年輕多了。…」

    淳于呂笑了一下,笑意卻未抵達眼底:「說說看,我到底可以怎樣幫你呢?」

    「我要復仇。」女人佈滿血絲的眼睛呆滯無神,她一手捂著肚子,一手緊緊抓著布袋:「你可以做到嗎?不是讓他生病還是拉肚子那種弱智的事情!我是要他死。要他…還有他的女人!」

    淳于呂眉尖都沒有動一下,他點了點頭:「可以。先說說是為了什麼。」

    女人深吸了一口氣,她地手下意識地緊緊貼在肚子上。好像有意在保護自己的孩子:「我懷了他的孩子,卻在轉眼間被拋棄了。他找到一個比我漂亮,比我有錢,比我會幫助他事業地女人,把我像一塊破抹布一樣的扔掉了。我現在什麼也沒有了,被父母趕出家門。和朋友們斷絕了聯繫,沒有錢,沒有房子,孩子生下來我都不知道可以怎樣照顧他。」

    她地聲音很平靜,眼睛裡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只有那樣漠然的眼神,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所以幫我殺了他,我什麼都願意給你。我已經聽說了,向降頭師索要別人的性命。是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作交換,只要你答應讓我把寶寶生下來,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

    她低頭看著自己磨損地布鞋。聲音低了下來:「…但是我要先告訴你,我沒有錢。如果要錢的話。我一分也拿不出來。」

    「我可以幫助你。」

    細瓷茶杯裡的紅茶蕩漾著寶石色的光澤,淳于呂揚起嘴角。兩手放在面前,盯著桌子上的一點:「正像你所說的,我要你的生命作為交換,也許是今天,也許是幾年以後,總而言之,只要我們之間的契約簽訂,你的生命就不再屬於你了…」

    「我早就不需要它了。」女人突然笑了一下,像是鬆了一口氣地樣子,從布袋裡取出一張紙條:「這是他的生辰八字,還有這縷頭髮,是我從梳子和房間裡收集來的,我聽說你可以用到這些…」

    「你準備得挺周全啊。」淳于呂接過東西,沒怎麼仔細看就放到了手邊上:「可是在開始以前我必須要告訴你,一旦你決定借用降頭師地力量,就已經有一隻腳踏進了亡靈的世界,它們會永遠跟隨著你,直到生命結束。你真地想好了嗎?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後悔?」

    女人依舊是呆呆地看著他,慢慢點了點頭:「是的,如果你真地像傳聞上說的那樣厲害,就請完成我的心願吧。」

    「好的,謝謝惠顧。」

    淳于呂站起身,走到了用紅布遮起的方盒子前面,那裡有一隻中等大小的花瓶,樣子很普通,供奉著祭壇前的鮮花。他從這些花束中抽出一朵,放在鼻子前面嗅了一下,轉身將花拿到了女人跟前。

    「這是…」女人有些詫異的將花接了過來。這是一朵白色的花骨朵,看不出是什麼品種的花,拿在手裡只覺得冰涼滋潤,像白玉雕刻而成,她疑惑的抬起頭:「這不是花嗎?用來做什麼的?」

    「最近我有一位親人外出遊玩,給我帶來了這朵花,不要看它現在貌不驚人的樣子,卻是真金白銀也換不來的珍寶,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啊,叫做愛情花。」降頭師纖細的指尖掠過白色的花骨朵,女人覺得手裡的花枝似乎在微微顫抖:「每天午夜的時候,用你的鮮血澆灌它,一個月以後,它便會最終盛開,到那個時候,不用你許願,它就會完成你的願望。你願意試一試嗎?到花盛開的那一天,傷害你的人也就不在這世上了。」

    女人狐疑的看著他,似乎並不相信這猶如玩笑一般的話語。淳于呂並不生氣,他慢慢拉起女人的手,指尖在她的指肚上劃了一下,就看到鮮紅的血液像露珠一樣慢慢滲了出來,他拉著她的手指放在花朵上,圓圓的血珠滴落下來,落在花瓣上,卻好像滴在乾涸很久的土壤上一般,瞬間就消失無蹤了。

    女人驚訝得瞪大眼睛。

    「你可以再考慮一下,當你帶著它離開這個房間的時候,我們的契約也就無法更改了,再考慮一下…」

    「謝謝你。」女人慌慌張張地站起身,那朵花卻緊緊地抓在手裡,她有些侷促的將掉落下的頭髮別到耳後,向淳于呂點了點頭,快步向門口走去。黑色的貓咪不知何時就蹲在門框邊,金色的大眼睛緊緊盯著她,她像是偷了什麼東西一樣腳步匆匆,出了降頭師的房間,來到昏暗的走廊上。

    她的心跳得很快,一種莫名的快樂和疼痛混雜在一起,讓她既不能哭也無法笑。

    她從大大的布袋裡摸出手機,慢慢的撥通了一個號碼:

    「是我。…你不用擔心了,我不會再糾纏你,和你的女人好好過日子吧,我們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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弼滋镍

发表于 2 小时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我說,房租也到了該繳的時候,還有上個月的水電費,你還沒有給我呢。」

    邱蘭走進自己租住的民房小院時,房東從一樓一間房裡探出頭來嚷道,屋裡是一片麻將的嘩嘩聲,煙熏火燎。她捂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小心的低聲說道:「對不起…請再寬限幾天,等這個星期過了…」「都像你這樣的,我還去喝西北風嗎?!最多再給你兩天時間!」房東從嘴巴上取下煙蒂,咳了口痰吐在外面的台階上:「不是說你有個有錢的男朋友嗎?!人呢?!不來照顧自己的老婆孩子嗎?!…」

    她的心已經麻木了,根本就不會因此傷心或者惱火。房東還在喋喋不休,她輕輕點了點頭,慢慢向樓梯上走去。簡陋的設施,骯髒的公共廁所,沒有人會相信,這個拖著大肚子孤苦無依的女人,也曾經有過滿身名牌,風光張揚的時候。她現在唯一不願意回想的,就是曾經覺得幸福的心情,她不敢想,如果再留下一滴眼淚的話,她就真的支撐不下去了…

    走廊上走著一個老女人,她拄著枴杖,腿腳不靈便的樣子,邱蘭覺得自己這一層上並沒有這樣的房客,她與老人迎面走過,低頭在布袋裡翻找鑰匙。

    現在…你和我們在一起了…

    與老人擦身而過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這樣的話語!那聲音蒼老又不懷好意,當她飛快的轉頭時,卻發現走廊上除了她以外再無旁人!她緊張得趴在欄杆上往下看,院子裡也沒有老女人的身影。

    那到底是什麼?!幻覺嗎?!

    她出了一身冷汗,顫抖著雙手好不容易打開房門。一頭紮進自己家裡!

    不足十五平方米的小房間,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衣櫃,她將自己埋在被子裡面。極力安撫肚子裡不安蠕動的孩子。她必須堅強!不管是什麼,她都必須要堅持下去!只要等過了這一個月。只要過了這個月……

    她地手裡,緊緊握著白色的花骨朵。

    …現在…你和我們在一起了…

    趙鑫舉起手裡的卷宗,照著面前地一顆腦袋就拍了下去!

    「在發什麼呆?!剛才開會的時候就見你神遊太虛去了!有什麼心事,說出來大家討論一下啊!「

    宋河星無精打采地抬眼看著她,到底是誰的傑作?茅山道士?還是老奸巨滑的降頭師?居然洗去了她的記憶。她什麼也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小楠的事情…對於她就好像故事一樣不切實際。他多麼希望有人也能洗掉他地記憶啊!沒有天人永隔的姑娘,也沒有光怪陸離的前世…:「猴子乾又在說什麼啊?派下任務來了?」

    「是啊…他看好的一組去調查碼頭兇殺案了,結果派給咱們這麼沒有前途的工作。「趙鑫歎了口氣,靠坐在桌子上,翻著手裡的卷宗:「黑幫老大垮台了,幫派資金卻不知去向,上頭查了很長時間才找到一個汙點證人。說是本市有名的經濟類訴訟律師,他可以出庭作證,揭發黑老大非法洗錢的內幕。不過警方一定要負責他和他家人的安全…害怕倒是情有可原。那些幫派分子,變成喪家之犬以後就跟瘋狗一樣了。」

    「等等!你地意思…難道是…」

    宋河星皺起了眉頭:「難道是讓我們當保姆?!」

    「很遺憾。你恐怕是說對了。」趙鑫啪的一聲合上卷宗。充滿威脅的看著他:「假裝出麻疹,被車撞。受到槍擊,小孩拉肚子…這些伎倆你已經統統都用過了,所以還是好好認命,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了!」「你不覺得委屈嗎?!王頭在地時候,什麼大案子不是我們辦的啊!」他洩氣地把腳搭在桌沿上:「難道就這麼憋屈一直到退休嗎?真是受不了!…」

    「受不了也要受,不然吃什麼喝什麼?」趙鑫透過玻璃窗向外看,眼睛卻瞇了起來:「喂,快來看啊,人都到地頭上來了,還要避而不見嗎?」「什麼東西?」「這次任務地目標人物----嚴鐵。赫赫大名的律師,真是了不得…」

    辦公室地玻璃隔擋外,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神情嚴肅地和陳思交談。他大約三十四、五歲的樣子,貌不出眾,可是卻有成功人士的幹練和精英氣質,就是那種臉上貼著鑽石標籤的男人,想必在某些場合會大受歡迎。

    「不是汙點證人嗎?為什麼不給他戴上手銬!」宋河星酸溜溜的說道。

    趙鑫瞥了他一眼:「真可惜他已經結婚了…這樣的人,應該是可以托付終身的吧?」「你是怎麼了?!」他皺起臉來看著她:「突然開始恨嫁了?我還不知道你已經有傍大款的考量了…」「不要貧嘴,要工作了。」

    趙鑫率先推開房門向公共辦公區走去,宋河星不情不願得跟在她身後。大律師背對他們站在陳思面前,走近一些他們聽到了他說話的聲音:

    「…兩個小警察怎麼能夠好好保護我?!我們之間是有協議的,如果不按照協議辦,我就算是要和國家上法庭都不會向你們說一個字!」「可是他們是我手底下最好的人了,如果人數再多,恐怕不能夠隱藏你的行蹤…」「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有家庭,我,還有我的妻子,單憑兩個小嘍囉肯定無法…」

    「小嘍囉有時候有小嘍囉的用處,譬如說,炮灰?」

    不用正面看她的臉,宋河星已經能聽出來,他的搭檔要氣瘋了。

    嚴鐵轉過身,有些錯愕的看著面前的警花:「你是…?」「我就是你口中的小警察和小嘍囉之一,我叫趙鑫,這位是我的搭檔,宋河星。」

    律師忍不住抬起頭,看著上前來和他握手的高大男子。宋河星臉上帶著報復過後的快感,使勁和他握了握手:「說實在的,我以前還真是看不起你們這些賣弄口舌的傢夥,不過你挺有意思的,我同意保護你了!不用太感謝我,這是我們該做的!」

    縱然法庭上口若懸河,嚴鐵也被這番話說得一楞一楞,不知道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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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惮闱

发表于 2 小时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宋河星出言不遜,嗆得嚴鐵說不出話來。

    刑偵組長陳思摸了摸他刻薄的鷹勾鼻子,皮笑肉不笑輕輕碰碰嚴鐵的袖子:「這兩位是我的得力幹將,他們的實力是有目共睹,所以才能夠派到你身邊去。嚴先生,請你放心,到下個月出庭以前,你和你的妻子都會平安無事的!…這樣好了,我再加派一隊便衣,除了你的住宅附近,就連你的辦公場所也嚴密監控起來,這樣一定就可以保證萬無一失了!」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讓我覺得有一點不安全的因素,我就有權退出,打官司的話,我可不害怕你們警察!」嚴鐵瞥了一眼宋河星,目光落在他身邊的女警身上,這個女人不同於他以前認識的任何一個職業女性,棉布背心,牛仔褲,隨便的格仔襯衣,雖然說不上非常美麗,端正的五官間卻有一種別樣的味道,他抿了下嘴唇:「沒辦法。就先這樣好了,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直接找你的,陳組長。」

    「那是自然!嚴先生可是上頭特別交待要好好照顧的人,所以……」

    宋河星和趙鑫相視一眼,心裡突然湧起了不好的預感。邱蘭坐在床邊發呆,過了好久,她才意識到爐子上的水已經開了好久,連忙起身將煤氣竈關了。

    她只是想喝一杯熱牛奶,水燒開了。突然發現家裡連一顆奶粉都沒有。她又慢慢坐回床邊,捂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最近寶寶鬧騰得厲害,他一定有些不耐煩了。急著出來想和媽媽見面…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啊,得要等所有事情都處理完了…邱蘭小心翼翼的拿出藏在床頭抽屜裡的白花。她指尖上地傷口還沒有癒合,輕輕撥弄,一顆血珠就落了下來,很快滲透進花瓣裡去了。

    這朵花還真是奇怪,不需要土壤。擠壓揉捏也不會壞,只要用血液來餵養它…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降頭師沒有欺騙她,與昨天相比,花骨朵確實好像張開了一點,距離它盛開的時間越來越近,她地心情居然也開始輕快起來了。她在心裡期盼著,就算要把靈魂賣給魔鬼,也必須給孩子一個交待。她不是一個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吞的人啊…

    突然感到有些餓了,她想到不遠處地超市買些吃的東西,於是站起身走到衣櫃前面。身無長物的她只有寥寥幾件御寒的衣服。外面天色陰沈,應該加件外套了…

    拉開衣櫃門。她往裡看了一眼。突然又很快的將門關了起來。

    衣櫃裡似乎坐了一個小孩子,膝蓋抱在胸前。長長地頭髮蓋在臉上…

    她並不確定自己是否真地看到了這樣一個孩子,懷孕以後,長期的精神壓力讓她的神經很衰弱,如果有幻覺出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的手有些顫抖,一手捂著肚子,一手很快的又將衣櫃門打開了!

    果然,衣櫃裡除了幾件衣服以外什麼也沒有。

    她長出了一口氣,取出外套來,將衣櫃門關了起來到短信的聲音,邱蘭一邊穿上外套,一邊吃力的彎下身子,從放在床上的布袋裡摸出手機來,打開一看,是一條沒有號碼顯示地短信:

    我們已經到了。

    她皺起眉頭,這是什麼意思?是有人發錯了吧?像她這樣境地的女人,是不可能有朋友到訪的。她將手機撇進包裡,又想起沒有拿些零錢,於是低頭往床鋪下面摸索。

    滴、滴!

    又是一條短信。邱蘭直起身子,看來有必要對這個發錯號碼地人解釋一下了,她拿起手機,果然是那個沒有顯示號碼的短信:

    我們已經到門口了。

    她覺得有些害怕,這樣地信息讓她毛骨悚然,好像並不是發錯號碼那麼簡單地事情。她顫抖著手指想刪掉這些短信,卻發現手機的操作已經完全不由她控制了,屏幕上地亂碼在不停跳躍,最後拼成一句讓她心驚膽寒的文字:

    我們已經進來了。

    小小的房間裡瀰漫著冰冷的氣息,就好像從地底湧上來的寒氣,在她的身邊慢慢擴散,她的冷汗在背上緩緩流下,每一個毛孔都緊張得縮起,她感到房間裡真的不止她一個人,就在她背後,很多的視線,不懷好意的視線…她渾身顫抖,僵硬,一手緊緊護著肚子,一手抓著布袋帶子,就在她面前門邊的窗格上,她看到了自己身後密不透風的影子,慘白的臉,若隱若現……

    邱蘭像一具屍體一樣向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最後突然發瘋一樣衝向門口!她拉開門,衝到了走廊上,沒有尖叫,也沒有眼淚,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全部聚集在了頭上,只有逃跑的慾望,耳邊吵雜的聲音就好像上百人在對她嘶吼,不停的吼叫:

    現在我們在一起了!現在我們在一起了!!……

    「我不要和你們在一起!等我生下孩子,請讓我生下孩子!!…「

    她無法抑制的低聲嘟囔,衝出民房的小院時,她和一個從大門口路過的女人撞在一起,女人手裡的飲料灑得到處都是,她甚至無法讓自己停下來道歉,只有瞪大眼睛,看著面前一臉驚訝的陌生人:「…我不能和他們在一起……」

    「出了什麼事情?你需要幫助嗎?」女人扔掉手裡的空杯子,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證件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我是警察!如果有什麼麻煩,我可以幫助你!」

    「沒有…什麼…」邱蘭推開她的手,慌張的搖搖頭:「沒有什麼事…我只是…」

    說著,她便不顧女人的阻攔,順著馬路逕自跑開了。

    這時,路邊超市裡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手裡提著一些方便面和零食:「怎麼了啊?小鑫?我看你和一個孕婦撞在一起,她沒事吧?怎麼慌慌張張的?」

    「有些不對勁。」趙鑫看著孕婦消失的地方,在襯衣上擦了擦被飲料弄濕的手:「她的臉色很蒼白,好像被什麼驚嚇的樣子。要不要跟上去?我實在有些放心不下…」「也許是孕婦常有的精神不穩!你就不要多管閒事了!」宋河星向她撇了下嘴:「如果再不快點的話,那位了不起的大律師又要發飆了!快走吧!」

    趙鑫點點頭,目光還是衝著女子離去的地方看了一眼。

    為什麼會感到一種熟悉的氣息?這個女人她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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诂纠

发表于 2 小时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早上九點去做頭髮,中午到法國餐廳用飯,下午還要和朋友小聚,晚飯不一定到那裡吃海鮮,也許還要到酒吧呆到半夜…你那邊怎麼樣?還不到一個星期,我怎麼感覺快要虛脫了…」

    趙鑫靠在車上,確實一幅靈魂出竅的樣子,宋河星的模樣也好不到哪裡去:「我那邊啊…早上一定要去打高爾夫球,然後是事務所的工作,雖然現在被禁止上庭答辯,這傢夥的社交生活可一點不馬虎,儘是些人多眼雜的地方…這兩夫妻還真是天生一對呢。」

    趙鑫喝了一口咖啡,今天天氣陰沈,穿著外套還是感到有些冷,嚴鐵夫婦兩個在對街的高級餐廳裡用飯,他們這兩個「小嘍囉」就只有在這裡眼巴巴地看著了。「你說有錢人是不是都是這麼沒有禮貌呢?」宋河星惱火的將手攏在褲兜裡:「這些天沒見到什麼不利於他的人出現啊,要不和猴子乾說一說,把咱們調回去算了!」

    「你覺得他能答應嗎?別做夢了。現在我只希望那位大小姐不要把自己送到黑幫手裡去。」

    嚴鐵的妻子據說是出身名門,長得很是妖艷,身材高挑,曾經是很受歡迎的平面模特,這女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表面上兩夫妻感情很好,天天蜜月,實際上背地裡是牆裡牆外百花香,就這幾天時間,她就親眼看到嚴夫人和好幾個不同的男人出入高級酒店了。

    「明知道是黑道組織,卻還是給他們提供經濟上的法律服務,幫忙洗黑錢…」宋河星瞇起眼睛,看著對街燈火輝煌的法國餐廳,感覺自己就好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飢寒交迫地看著杯光交錯,衣裝筆挺地上流社會:「這傢夥應該被送進監獄,而不是做什麼汙點證人。天知道他吃牛排的錢有多乾淨!」

    趙鑫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目光卻被不遠處路燈旁地人吸引了,她連忙將咖啡放在車頂上:「你盯在這。我去去就來!」「喂!你去幹什麼啊?…」

    她沒有理會拍檔的問題,拉起外套地拉鏈,很快地穿過街道向對面走去。

    站在路燈下的女人表情呆滯,她好像餓了,聚精會神地看著法國餐廳的玻璃櫥窗。洗得發白的罩衫。樣式老舊的外套,不合身地樣子應該是福利機構捐贈的,她一手捂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一手抓著一隻大大的布袋,淩亂的頭髮好像有時間沒洗過了。

    「你好!」趙鑫大步走了過去,這女人看到她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你不要緊張!我只是過來打個招呼的!」她向她擺擺手,停在離女人幾步遠的地方:「我們昨天見過面,你還記得嗎?我從超市出來。你撞在我身上…」

    「很抱歉…我那天趕時間。」女人侷促的攏了一下鬢角的亂髮:「如果沒有事地話…」

    趙鑫見她想走,連忙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叫趙鑫,是警察局刑偵組的警官!」說著。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不由分說塞在她手裡:「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助地。不管是什麼!都可以打電話給我!我二十四小時開機!」

    女人看了眼手裡的名片。又抬頭看看她,一臉狐疑:「為什麼特別關照我?」

    「你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只不過上次見面地時候你好像有什麼麻煩地樣子,你現在可以不告訴我,但是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隨時都會趕到地!」趙鑫微笑地看著她:「你的丈夫呢?他是做什麼工作的?」

    這種情況她當然比較在意有沒有家庭暴力的發生,女人也明白她的意思,一面將名片裝進布袋裡,一面冷冰冰的說道:「我沒有丈夫,警官,而且我也沒有麻煩。雖然還是要感謝你的關心,可是這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警察可以處理的。我還有事,請恕我失陪了。」

    說著,她慢慢轉過身,沿著街道走掉了。

    趙鑫愣了愣,長出了一口氣。果然是個奇怪的女人,看上去像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談吐卻好像受過良好的教育,而且她的樣子絕對不像是什麼麻煩也沒有,雖然她有心要幫助她,可是如果她拒絕的話…她突然發現那女子剛才站過的地方掉著一小片紙,應該是從便簽簿上撕下來的,她彎腰將其撿了起來,發現上面用娟秀的筆跡寫著一行字。

    這是個地址。湊巧的是,正好是一個她認識的地址。

    趙鑫皺起眉頭來,難道這女人和那個人還有什麼關係嗎?真是這樣的話恐怕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她連忙回頭看著停在街對面的車子,卻發現宋河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陰暗的小巷,因為夜晚的到來變得更加黑暗,空氣裡充滿便溺和潮濕的味道,讓人作嘔。

    宋河星冷冷地看著面前的人,從上衣口袋裡取出煙來:「為什麼又來找我?我還以為上次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我也以為通過上次那件事情,你的想法會有所轉變。」藍色頭髮的少年在黑暗裡依舊很是顯眼,他眼睛下面的陰影有些嚇人,調兒浪當的站在那裡:「沒有發現嗎?你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做個平凡的小刑警了,你有使命,就是繼續你前世的工作,為這個世間掃平妖孽…」「不要再跟我說教了,小鬼。」宋河星不耐煩的吐了一口青煙:「我之所以會跟你到這種地方來,就是想跟你說,以後我不會和你們任何人扯上關係!無論是茅山道士,還是降頭師,我只想當個平凡的小警察!明白了嗎?」

    「不明白的人是你吧?」潘戎面無表情的伸出一隻手,手心裡突然發散出金黃色的光芒,這光芒像是一把利劍狠狠刺進了宋河星的眼睛,讓他的大腦都感到了疼痛!他忍不住大叫一聲,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煙卷也落在了潮濕的地面上:「見鬼!!你在搞什麼?!!」「我並沒有完全覺醒。」

    少年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吻說道,冷冷地看著他:「所以我需要你的力量,醒來吧,鬱壘,你必須要站在和降頭師敵對的立場上!我們才能將這座城市從邪惡的陰影下拯救出來…」

    「先救救你自己吧!」

    巷口突然閃出一個人影,趙鑫緊緊握著槍,眼睛裡像是會冒出火花來:「殺人犯!!這次你可跑不了了!」

    宋河星依舊沒有從強光造成的暈眩中恢復過來,他跪在地上,兩手支撐著身體,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潘戎絲毫沒有緊張的意思,他看看趙鑫,又看看宋河星:「無知的人,遠遠不止你一個…後會有期,我的人會再來找你的。」

    幾聲槍響中,少年像一隻大鳥一般騰空而起!沿著隔壁大樓的消防梯飛快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趙鑫心中暗暗驚訝,搶前幾步扶起宋河星:「你怎麼樣了?!哪裡受傷了?!」

    「不!我還好……」

    他搖搖頭,在她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這應該是第一次,他對他的朋友兼拍檔撒謊了。不是沒有受傷,而是在他的手心裡,長出了堅硬的東西,他根本不用低頭去看,這種熟悉的觸感曾經出現在他那個匪夷所思的夢裡---堅硬的,黑色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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楮音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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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這就是陰陽草。白色的是陽草,黑色的是陰草…」

    修長白皙的手指讓一旁的少年看愣了神,在這一雙手的擺弄之下,一黑一白兩根乾草居然像是活的一樣,在桌子上不停蠕動:「它們會一直試圖向對方靠攏,最後緊緊纏繞在一起,是很癡情的東西啊…」

    淳于呂用手指撥弄著陰陽草,抬眼看看桌子對面目瞪口呆的少年:「你想好了嗎?一旦開始,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停下來的。」

    少年愣愣地看著他俊美的臉,片刻,堅定的點了點頭:「是、是的!我一定要這樣做!」

    「既然如此,就多謝惠顧了,客人。」

    淳于呂的手上多了一個漆黑的小木牌,他將少年遞給他的照片釘了上去,照片上的女孩顯然不知道自己被人偷拍了,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正在和什麼人交談,美麗的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活力。降頭師面無表情地拿起一對陰陽草,一隻手就將它們碾成了粉末,這黑色和白色混雜的粉末慢慢飄灑在照片上,漸漸響起了模糊不清的咒語聲。…

    少年緊張地看著對面閉起眼睛的男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信任他,可是他聽說這是一個神奇的男子,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能夠實現人們的所有願望…所以他不得不來試一試。

    「你真的愛她嗎?」

    降頭師睜開眼睛,黑不見底的眸子盯著少年,他連忙點了點頭。

    「請伸出你的手掌,謝謝。」

    少年連忙伸出手,淳于呂的指尖從他的手掌上劃過。他驚叫了一聲,鮮血從掌心一道不深地傷口裡流了出來,滴在釘在木牌上的照片上。..

    鮮血和陰陽草的粉末混雜在一起。竟然變成了一種異樣地淡紫色!這液體像油脂一樣在照片上滾動,降頭師抖了抖手。將這幾滴紫色的液體收納進一隻小小地玻璃瓶裡。

    「現在你還有後悔的機會。」

    淳于呂將玻璃瓶握在自己手心裡,冷冷地看著對面的少年:「讓她喝下這個,你們就可以一生一世永不分開了,就算是死亡,也無法將你們分開…可是這會讓你自己付出代價的。你還願意這樣做嗎?」

    少年這次沒有片刻的猶豫,他緊緊盯著男人手裡地玻璃瓶,用力點點頭:「是的!這就是我想要的!」

    「那麼你如願以償了。」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笑容,好像是嘲諷,又好像是憐憫,他將手裡的小玻璃瓶遞了過去,少年一把接過來,卻被降頭師飛快地抓住了手腕。淳于呂的手張冰冷如同死人一般,少年不禁打了個寒顫:「怎、怎麼了?!」

    「不要忘了。我的報酬。」

    少年慌慌張張地從他的手裡掙脫出來:「知、知道啦!不就是我十年的壽命嗎?!我給你!」

    「收到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一隻黑色的貓悄然無聲地跳上他的膝蓋,一雙金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少年緊緊攥著手裡地玻璃瓶。只覺得芒刺在背,不想在這昏暗的房間裡多呆半分鐘了。他匆匆忙忙地向降頭師點了點頭。轉身便向門外跑去了。

    淳于呂將嘴唇貼在黑貓柔軟地頭頂上,慢慢的閉上眼睛。

    「這就是人類啊…無論是金錢還是愛情。都想要能夠完完全全地佔有,那種執著的貪婪,可以說是可笑還是可愛呢?…不過要是沒有他們,我們還真是沒辦法生存下去呢,你說對不對?小楠?」

    黑貓抬起頭,摩挲著他的臉頰,溫順的「喵嗚」一聲。

    「你在和什麼人說話呢?」鐵門被粗魯的推開來,女警官皺著眉頭走了進來:「我看到有個孩子慌慌張張跑到樓下去了,你沒有作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聽到她刻薄的話語,淳于呂像是放鬆了心情,感到渾身舒暢起來。他靠在椅背上,長長的睫毛掩蓋著黑色的眼眸裡所有的情緒:「是個想要對心愛的人下降的孩子。事實證明降頭術也是可以用在好的方面,比如說剛才我使用的合和降…」

    「我又不是茅山道士,不是來和你討論降頭術的是非的。」趙鑫不客氣的打斷他:「那個孕婦是怎麼一回事?她掉了一片紙,上面為什麼有你的地址?」

    淳于呂輕輕撫摸著貓咪的皮毛:「孕婦?哦,你說的是那個女人啊。是的,她是我的客人「你不要告訴我她到這裡來,是為了求順利生產的!這種事情找道士去還沒有那麼可笑!」趙鑫惱火的看著他:「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了!我一直把你當成好人,所以不要做一些讓我失望的事情,不然…」

    「我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呢。」

    淳于呂抬起眼,黑色的眸子裡冷冰冰的:「我是一個怪物,茅山道士說的沒有錯,我沒血沒淚,卑鄙無恥,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的失去記憶了,興許現在恨我恨得連靠近這裡都做不到。」

    「你在說什麼啊?」趙鑫皺起眉頭,懷疑他的腦袋是不是也有毛病了。

    「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對這個世界絕望了,卻又還報有一絲希望,相信人心底依舊存有善良和純真,所以總是做一些模稜兩可,是非不分的事情?…」他看著她,冷冰冰的,就好像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趙鑫莫名覺得有些心酸,她好像真的忘記了什麼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應該是…

    她又皺起了眉頭:「不要想這麼糊弄過去!我在問你呢,那個孕婦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來找降頭師的,除了仇恨就是貪慾。那女人要為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報仇,就是這麼簡單。」「誰是醜人呢?!孩子的父親?!」

    「很遺憾,恐怕是這樣的。」

    趙鑫呼啦一下拔出槍來!指著他光潔如同大理石般的額頭:「受害人在哪裡?!活著還是死了?!你現在必須跟我走一趟!直到我們確認受害者的生死!…」

    「他還沒有死。」淳于呂伸出一根手指,慢慢將她的槍口推開:「還不到時候,所以現在受折磨的,應該只有那女人自己。」「你難道沒有同情心嗎?!那是個孕婦啊!為什麼要對她做那麼可怕的事情?!」「我是在幫助她。你還是改改這衝動的性格吧,萬一遇見的不是我,而是……」

    他突然不說了。

    降頭師的膝上黑貓突然警覺起來,不安的爬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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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秀筠

发表于 2 小时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宋河星將車駛出街口,迎面閃過一輛麵包車,他連忙猛踩剎車,這才避免了一場車禍。

    他將額頭靠在方向盤上,在降頭師門口聽到的話讓他心裡一團亂麻。如果在以前的話,他一定會直接衝進去問個明白,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無法再理直氣壯的面對淳于呂了…他不喜歡這個男人,不光是因為他禁錮了小楠的靈魂,讓他們相遇,卻又不得不分離;還因為他身上那種莫測的力量,亦正亦邪的舉動…

    但是他救了趙鑫的命,也救過他的命,不止一次。

    所以他沒有辦法闖進去指責他了,可是明知道有人要受到降頭術的傷害,讓他置之不理,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那是比殺了他還要痛苦的事情…

    手機響了,他皺起眉頭,看到顯示的號碼輕舒了口氣,接了起來:「安源?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這傢夥居然和我一個學校?!」

    少女的聲音顯得有些氣急敗壞,連珠炮似的說道:「你快到我們學校旁邊的甜點屋來!這傢夥要見你!具體什麼事又不願意告訴我!快來啊!我還趕著回家寫作業呢!手機沒電了,不跟你多說了,快來啊!」喀吧!電話掛斷了。

    宋河星有些目瞪口呆的發了會呆,苦笑了一下,重新發動車子。

    與其自己在這裡煩惱,不如請小女孩吃蛋糕和奶茶,等晚上再給小鑫打電話看看,反正這件事情肯定不能就這麼算了……

    安源就讀的學校,是市裡有名的私立學校。.儘管從小就和家人的關係不好,可以看出來,在這方面她的家人並沒有虧待她。安源說地甜點屋。是一座獨立的歐式建築,維多利亞時代的裝飾風格最受女生地喜歡。雖然宋河星對這方面並沒有太深的瞭解,可是和安源呆久了,從她嘴巴裡面聽說了不少關於這家甜點屋地事情。

    將車停好,他穿過黑漆柵欄走進不大卻很精緻的花園,空氣裡已經充滿了香甜的氣息。就算是不喜歡甜食的他也並不覺得膩味。將手伸向大門,門首上繫著鈴鐺的木格玻璃門已經先他一步打開了,兩個穿著校服地女孩歡天喜地的跑了出來,她們並沒有注意到門外有人,當看到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時,已經收不住步子,一個女孩手裡的蛋糕徑直就向宋河星身上撞了過去!

    就算是受過專門訓練的刑警,這麼短的距離,這樣的突發事件。宋河星一時也根本反應不過來!

    「請小心腳下。」

    蛋糕的香甜一下子變得更加濃郁,只見人影閃過,兩個女孩的腰肢被輕輕摟住。連同她們手裡地蛋糕,都以一種優美的弧度向後轉去。像是某種圓舞曲的舞步!短暫地沈默之後。店裡爆發出女孩們近乎窒息的尖叫聲。宋河星皺起眉頭,看著面前地人。

    幾乎和他一樣高挑地身材。裁剪合體的高級西褲,白襯衫上套著西裝背心,齊腰地金髮像是從童話書上走下來的王子殿下,充滿異國風情的俊美的五官很能解釋為什麼這個蛋糕店裡都是清一色的中學女生。宋河星感覺好像一下子掉進了另一個世界,比上一次神遊度朔山還要玄幻……「裡邊請。客人是第一次光臨吧?有沒有什麼喜好的口味?」

    彬彬有禮的送走了聒噪的小女生,金髮男子轉頭來看著宋河星,中文說得十分流利,他的微笑給人以計算準確地感覺---無懈可擊----這就是宋河星對這個男人的第一印象。

    無懈可擊的長相,無懈可擊的衣著,無懈可擊的舉止,無懈可擊的笑容…完美的不著痕跡,渾然天成,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傢夥並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樣溫和無害,他的冷漠藏在笑容背後。如果說淳于呂是一塊古怪的萬年寒冰,這個男人就可以說得上綿裡藏針了。

    「客人?」見他出神,金髮男子依舊微笑著輕聲喚道。

    「他是我的朋友,路易斯!」熟悉的聲音為宋河星解了圍,他看到安源從客座裡探出頭,向這邊擺了擺手。叫路易斯的金髮王子馬上點點頭,伸手將宋河星讓了過去:「有什麼儘管吩咐,我叫路易斯?史華森,謝謝光臨。」說著,他向安源點頭示意,這才轉身離開了。

    「是不是很帥?!是不是很帥?!!」

    安源壓低聲音,興奮的叫道:「早就想讓你見見他了!!據說路易斯有貴族血統呢!我看他根本就是流落民間的王子殿下吧!!……」「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個?」宋河星揚起眉頭,不知為何,他對此充滿厭惡。安源沈默了兩秒鐘,發現如果自己再不切入正題,他就隨時可能會離席,這才不情願的指著他身後:「那個!就是他找你……」

    宋河星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又招惹到什麼孤魂野鬼了,結果只看到一個小個子少年從洗手間裡走出來,除掉那顯得異常肥大的校服,他驚訝的發現,這小子不就是李承禎的師弟---方鐸嗎?!

    「怎麼這麼慢?!你不會在這麼神聖的地方解大號吧?!!」

    安源抱起手臂,一副小太妹的樣子,方鐸在她的斥責下根本抬不起頭來,漲紅臉站在桌子邊上:「這是你求我,我才帶你來見這位大叔的!到學校裡不要說你認識我,不然有你好看的!!知道了嗎?!!」「知道了…」小道士拖著哭腔說道。

    宋河星有點同情他了,擺手讓他坐下:「找我有什麼事?不是和你們說了嗎?不要再來煩我了。」

    「是因為…」方鐸緊張的扶了下眼鏡:「那個…我必須要想你解釋一下…我沒有師兄那樣強大的驅魔能力,可是我是一個很好的媒體,用你們的話說,我就是一個靈媒…」「靈媒?!」安源打斷他,挑釁的揚起眉毛:「那你可以告訴我,坐在外面台階上的老婆婆是怎麼死的嗎?」

    方鐸又漲紅了臉,拚命搖頭:「你那樣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我只不過是被挑選出來,進行道家的訓練…」「說重點。」宋河星看了眼腕表,有些不耐煩了。少年連忙點頭,在書包裡一通翻找,拿出一面手鏡來。這是一面裝飾古樸的鏡子,彷彿是十四世紀某位小姐的閨中之物。

    正當安源和宋河星詫異之際,他將鏡子正對向宋河星,無比嚴肅地說道:「這裡,有人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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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腐宿

发表于 2 小时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宋河星看著鏡子裡折射出的自己的臉,帶著一臉的驚訝,漸漸轉變成了怒氣:「這是什麼東西?!你想愚弄我嗎?!……」

    不等他咆哮完,原本光滑的鏡面竟然像水面似的,微微起了波瀾!他和安源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就見鏡子裡像雲蒸霧罩一般,一團混沌,漸漸的,一個影子從白霧中顯現出來,覆蓋著黑色鱗片的寬大的頭顱,露出嘴唇外面的白森森的牙齒,凶神惡煞一般的眼睛…安源低呼出聲,用手緊緊摀住嘴巴。

    「神荼?!」宋河星皺起眉頭。他可忘不了他打在自己靈體上的那一爪子,就算是回到肉體來以後,背上依舊有一道深紅色的疤痕。神荼看到他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發出了野獸一般的低吼聲,嘟囔半天,才緩緩開口:「要不是上使有令,我才不想跟你說話…喂,那個降頭師的事情!」

    聽他這樣一說,在場的三個人全都支起了耳朵。

    「那傢夥,不能再留在世間了!上使說他是流離人間的肉身鬼,不趕快除掉他,將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六道混亂,就算是我這樣的仙人也不能安生!」

    宋河星冷笑了一聲:「你不就是個看門的小鬼,還說自己是仙人?什麼上使,我看你是茅山道士的走狗吧?」方鐸在一旁皺起眉頭,神荼令人意外的竟然沒有發怒,他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利齒:「我就說了,你這種弱小的人類什麼都幹不了,就算以前是我的哥哥…算了。我也只不過是帶個話,並沒有指望你自己除掉降頭師,不用多久。.更新最快.我就要到下界去了,到時候。不管是降頭師,還是你,我們都要好好清算一下了!」

    聽他這麼一說,宋河星愣了一下,倒是安源嚷了起來:「淳于先生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情?!為什麼一直抓著他不放?!有那麼多壞人怎麼不見你們插手!不怕告訴你。我是支持淳于先生的!!…」話沒說完,方鐸竟然大著膽子摀住了她地嘴,安源用殺人的眼神緊盯著他。

    神荼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自古正邪不兩立。我只要告訴你,現在降頭師的法術正在一個無辜地女子身上發揮作用,她一腳已經踏進了鬼域,連帶她還沒有出世的孩子,我這裡已經為她預留了地方,如果你不出手地話,這世上又要多幾個枉死鬼了。」

    「這個…我知道。」宋河星不去看安源驚訝的眼神。猶豫的看著鏡子裡的神荼:「我能怎麼做呢?」

    「你又能把降頭師怎麼樣呢?先想想辦法救救那個可憐的女人吧,找到降頭師給她做法地道具,毀了它。你就能夠救回很多人了。」神荼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著他:「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可能為你指點方向的。」

    安源掙開方鐸箍住她的手。在他後腦勺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不等方鐸反應過來,另一隻手上的手鏡就被宋河星拿了過去:「你要幹什麼?!」「這種臭屁的傢夥。看到他就覺得討厭!」

    將手鏡狠狠地甩在地上,這一面精緻的手工藝品立刻變成了一堆碎片,方鐸苦著臉,一副馬上要哭出來的樣子,宋河星沒有理會他,站起身大步向門外走去,安源連忙跟了上去,臨走還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方鐸。

    「你等等!腿長就了不起嗎?!」

    安源一路小跑,才追上了宋河星,她親暱的挽著他地手臂:「我就知道!你果然也是明白事理的!淳于先生救過我們的命,他才是好人!不要理會那些茅山道士了!他們看上去古古怪怪地!…」「安源。」宋河星收住腳步,一臉嚴肅地看著她:「我現在想靜一靜,可以請你今天自己回去嗎?」

    他的樣子和往常判若兩人,安源呆呆得看著他,慢慢放下手,點了點頭。

    宋河星拍拍她地發頂,鑽進停在路邊地車裡,迅速開走了。

    安源站在路邊,目送他的車子消失在街口,她沒有注意到身後甜點屋窗戶裡那抹探尋地目光,深思熟慮,像是潛伏在黑暗中的野獸,隨時準備撲向獵物……

    「今天晚上還有一場市政廳的晚宴,我這就去準備車子,九點以前要離開那裡。」

    趙鑫摘下墨鏡,翻看著行程表。她身邊正準備上車的嚴鐵停了下來,帶著一抹笑意說道:「市政廳的晚宴幫我推了吧,我今天晚上想到海邊去。上次的那個意大利餐廳你還記得嗎?趙警官?」

    她愣了一下,連忙拿出手機:「是準備和夫人一起用餐嗎?我這就聯繫小宋!因為行程表上並沒有安排,所以……」「你誤會了。」嚴鐵伸手輕輕按住她拿電話的手,低聲細語和手心裡的溫度讓趙鑫感到莫名的厭惡,她向後退縮了一下:「趙警官,這些日子以來你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可以說得上是盡忠職守,我在你們組長面前也會為你美言幾句的。初次見面時候我的無禮還請你原諒,所以今天想邀請你一起用餐,就算是我鄭重道歉了!「不用這麼麻煩。」趙鑫搖搖頭:「這是違反紀律的事情。」

    嚴鐵的笑容更甚:「放心,我已經和陳組長說好了,他也答應我的請求,就請你放寬心,和我共進晚餐吧。」「我並沒有可以去吃西餐的晚裝!!……」

    「不必拘謹,沒有什麼人會在意的。」

    嚴鐵拉開車門,向她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趙鑫眼睛的餘光環視四周,發現三三兩兩在周圍負責警戒的同事已經用怪異的眼神在注視她了,全無辦法,她只好在更加尷尬之前低頭坐進車裡去了。

    無意中透過高級轎車茶色的車窗玻璃看向街對面,她發現那裡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外國男子,長長的金髮非常惹眼,俊美的五官好像女人一般柔和秀麗,他直勾勾的看著她,眼神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東西……

    「我們出發了。」嚴鐵在她身邊坐下來,笑著說道。

    就這樣,趙鑫生平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塞進了車裡,向海邊的意大利餐廳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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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娅肯

发表于 2 小时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這家海濱的意大利餐廳可不是一般的奢華,據說門口裝飾的小石子都是從佛羅倫薩專門運來的。姑且不問這裡飯菜的口感如何,落座後西裝筆挺的服務生遞上來的菜單就讓趙鑫目瞪口呆了,她頭一次發現自己原來也是廉價勞動力,一個月的工資只夠買兩份蝦色拉的……

    「有什麼想吃得儘管點,請不要客氣。」嚴鐵在她對面坐下來,大大的落地窗外是黃昏的海濱美景,如果不是身邊的人令她侷促不安,這一定是一頓非常美妙的晚餐。雖然並沒有多少和異性交往的經驗,短短兩個小時,趙鑫已經察覺到,這位嚴大律師恐怕是對自己另有所圖。她不免有些好笑,她長得不難看,可是二十歲以後就認定自己沒有什麼男人緣了…說起來這位汙點證人的眼光還真是不錯----可惜他並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又是個有婦之夫。

    「這裡有八五年的拉斐葡萄酒,有興趣嘗一下嗎?」前菜過後,嚴鐵問道。趙鑫已經是食不甘味,坐如針氈了,她看看腕表,嚴厲地說道:「嚴先生,時間已經不早了,為了配合夫人的作息,我現在必須和小宋聯繫…」「那個女人,現在應該還在哪裡狂歡吧?」嚴鐵鬆鬆領帶,輕鬆地說道:「我今晚是屬於你的,所以請不要再提到她了。用餐過後我們可以再安排一些節目,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

    「嚴先生!」

    趙鑫猛地站起身來,她的舉動引起了周圍人的側目:「如果我答應了你共進晚餐的要求,讓你有了什麼誤會,那麼我向你道歉!但是我必須要對你說清楚!我是一個警察,保護證人是我的職責。除此之外,我們沒有任何其他地關係!…」

    嚴鐵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餐廳裡陷入一片令人尷尬的沈默。正當趙鑫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她地手臂被輕輕抓住。她聞到一種淡淡的香甜氣味,就聽到有人在她身後輕聲說道:「現在應該把這位小姐還給我了吧?雖然很失禮,可是我們有約在先。不等呆傻地嚴鐵做出反應,拉著趙鑫的人就以這種不容抗拒的方式將她帶離了桌邊。趙鑫亦步亦趨,這高挑的男人耀眼的金髮和俊美地側臉。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當她意識到這就是來這之前在路邊看到的那個人時,他們已經來到裝飾豪華的樓梯邊了。

    男人放開她,彬彬有禮的退開一步。趙鑫看著他,有些難堪的說道:「真是謝謝你,可是我還是要回去…」「沒有一個男人,忍心讓淑女置身那種境地。」男子溫和的笑道,他的眼神捉摸不定,金髮垂在肩膀上。在水晶燈的照耀下晃人眼睛:「何況我們並不算是陌生人,趙小姐,難道你已經完全不記得我了?」

    「你怎麼知道…?!」趙鑫皺起眉頭來看著他:「你是誰?!我肯定以前並不認識你!!」

    「不要急著下結論。和以前真是一點都沒有變。性子還是這麼急躁…」

    「雖然很感謝你剛才為我解圍,但是很抱歉。我要回去工作了!」趙鑫懷疑他是有意調虎離山地幫派分子。連忙轉身向餐廳走去!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這時的力道完全不似剛才地彬彬有禮,幾近粗暴!「你……!!」

    「瑪格麗特!」

    趙鑫這才發現他的眼睛是像天空一般湛藍地顏色。他用一種悲傷地眼神看著她,看得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從他口中喚出的名字代表什麼,只是無比驚訝地看著他。

    「你果然全都忘記了…」他搖搖頭,卻沒有放開拉著她的手,趙鑫掙紮了幾下,卻發現這看似文弱的男人有著非同一般的力量:「請你放開我!」

    他的眼睛變得渾濁起來,就好像藍色的天空掀起了烏雲滾滾,這樣的轉變讓她竟然感到了害怕,好像有一種未知的危險正在慢慢靠近,她空著的一隻手抓向槍套,卻在半路也被緊緊抓住:「你到底想幹什麼?!…」

    「放開她,你想前功盡棄嗎?」

    冷漠的話語從樓梯下傳來,就好像是一道命令,讓金髮男人的手馬上鬆開來,他好像剛剛恢復了神志,連忙向後退開一步,趙鑫看到了正從樓梯上走上來的男人。

    淳于呂穿著一身正式的禮服,顯然是做好了準備來這裡用餐的,黑色的拿破侖翻領襯托他蒼白的臉孔,更顯出一種異樣的俊美,他不緊不慢的走上來,眼睛一直放在趙鑫身上:「真沒想到,在這裡還會遇見趙警官。為什麼你們警察局這樣吝嗇,不給你配備一件晚裝呢?」

    趙鑫看眼自己牛仔褲的心情都沒有,一邊揉著手腕,一邊瞥了眼一旁的金髮男子。他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原來是你的朋友?怪不得…如果下次再這樣做,我可以控告他襲警!」

    「襲警?」淳于呂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如果他想要襲擊你,你恐怕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吧?」

    「請不要這樣對女士說話。」金髮男子在一旁輕聲說道。

    兩個風格不同的美男子站在面前,卻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趙鑫皺著眉頭看著他們,固執得想明白個所以然。金髮男子突然向她微微鞠了一躬,轉身走向了包廂的方向。

    「喂!你…!」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見到T恤和牛仔褲,竟然並不顯得醜陋啊。」淳于呂從她身邊走過,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趙鑫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為什麼她不理解的男人,就連他的朋友都這麼令人費解!?這兩個人在這裡又想幹什麼呢?她還真不知道降頭師原來也是有社交生活的…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她不經意間看到嚴鐵匆匆忙忙的穿過走廊,他身邊的人看不清長相,那身形卻非常熟悉…幾乎沒有什麼思考的時間,她趕緊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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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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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邱蘭!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嚴鐵有些氣急敗壞的低聲說道,他拉著女人的手臂,讓她和自己一起躲進貨梯旁的角落裡。大律師沒有了冷靜沈著的樣子,額頭上青筋暴現:「上次不是說不會再來煩我了嗎?!為什麼又跑來這裡?!」

    「你就那麼肯定我是來找你的?」

    邱蘭穿著一件粗尼大衣,幾乎蓋不住她隆起的腹部,她冷冷的看著面前的男人,眼底卻是深深的悲傷:「我媽媽瞞著父親給我寄了點錢,我就想來讓我的孩子吃點好的,真不巧在這裡遇見你,所以請不要自作多情,無論是我還是孩子,都和你沒有一點關係了。」

    嚴鐵煩躁得看看四周,取出錢包來,將裡面的紙鈔統統拿了出來,塞進邱蘭手裡:「拿著!孩子出生之前我還是會給你錢的,但是生下來就必須把他處理掉!你不要想用孩子來威脅我!生完孩子就回到你父親那裡去吧!不要讓我在在這個城市裡看到你了!」

    邱蘭看著手裡的鈔票,足夠她生活一個月的了。她笑了一下:「如果沒有做你的秘書,我現在應該還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乖女兒。…如果你不明白,我可以再說一遍,無論孩子有沒有出生,他都和你沒有一點關係,我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命中了,以後在外面遇見我,你完全可以當作不認識,還有這些臭錢…」

    她一甩手,鈔票像雪花一樣飄落下來,嚴鐵的臉色愈發難看了。

    邱蘭轉過身,像個公主一樣抬頭挺胸。向著樓梯的方向離開了。躲在一旁的趙鑫難掩心中的驚訝,她看著邱蘭走下樓梯,嚴鐵悻悻地彎腰撿起地上的鈔票。..想起包廂裡的降頭師,連忙從口袋裡取出手機。匆匆忙忙地撥了幾個號碼:

    「小宋?!你聽我說……!」將嚴鐵妻子交給另外的警員保護,宋河星匆匆忙忙上了車。

    原來降頭師下咒地人竟然是他們要保護的證人?!萬一他真的得手了,損失的就不僅僅是一個人的性命,警方歷時幾年地努力也會付諸東流!壞人逍遙法外,降頭師自鳴得意!

    他緊緊攥著方向盤。這些日子以來,只要他情緒激動的時候,手心裡就會莫名其妙長出黑色的鱗片來,等他慢慢平靜下來,鱗片又會消失無蹤!除此之外,他還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一系列奇怪的變化,比如說聽覺和視覺會變得非常靈敏,跑動時感覺身體沒有重量…這些日子是他人生中最難熬的時期,降頭師。茅山道士,神荼…一連串的事攪得他心亂如麻,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但是接到了小鑫的電話。他至少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

    趙鑫想讓他將委託降頭師殺人的孕婦找出來,想辦法阻止她的行為。而他自己心裡卻有更加清楚地計劃。正如上次神荼所說的。只要找到降頭師下咒的物件,破壞它。不但可以救人於水火,還可以重創降頭師。淳于呂地厲害他深有體會,相信這樣的舉措也不會至他於死地。…

    他來不及細想自己為什麼不願意看到淳于呂死,警車上步話機裡已經傳來了同事地聲音:「宋警官!我們找到了!和嚴鐵有關地叫做邱蘭的女子!」

    「她是幹什麼地?!住在哪裡?!」飛車駛上快車道,宋河星焦急地問道。她以前是嚴鐵的秘書,據說兩個人在嚴鐵婚前曾經短暫的交往過一段時間,嚴鐵結婚以後,這女人就辭職離開了事務所。我查到她在本市的暫住登記,現在就把住址告訴你!…」

    宋河星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在汽車面板上的便簽簿裡飛快地記下地址。手心裡的鱗片像刀子一樣割著他的皮膚。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那個女人,從她手裡得到降頭師的東西,然後把它毀掉!嚴鐵不能死,降頭師也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殺掉任何人,哪怕是禽獸不如的人…!

    車子駛進狹窄的小巷,幾乎無法調頭,他停下車,對後面拚命按喇叭的車子亮了一下警徽,就向一旁的一排小樓跑了過去!令他意外的是,這個地方離警局只隔兩條街,他和趙鑫經常光顧這裡的超市,依照手上的地址找到了門牌號,原來是一座民房小院,院門低矮,讓人難以相信城市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害怕打草驚蛇,宋河星在院門外站了一會,裡面只有一戶人家開著門,幾個人坐在煙霧繚繞中打麻將,樓上的情況沒法看清,這些價格低廉的出租民房是最容易藏汙納垢的地方,三教九流雲集於此,很難想像一個單身的孕婦如何在這裡居住。正當他考慮怎樣進去找人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在另一邊的街口停了下來。

    他往路邊閃了閃,看到一個穿著粗尼大衣的孕婦從車上慢慢走下來。

    他的運氣不會這麼好吧?!

    孕婦帶了一隻很大的布包,正彎腰將領錢遞給司機。

    「邱蘭小姐?!」宋河星快步迎上去,女人抬起頭,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你是…?」

    「我是民事局的辦事員,我姓宋!」情急之下,他想起同事查到了她的暫住記錄,隨口胡謅道:「您的暫住證很快要過期了,我必須來核實一下,看您還有沒有補辦的意思?」

    「暫住證?…」邱蘭的眼神顯得有些迷糊,轉而顯得悲傷起來:「我還要那種東西有什麼用?」那就是沒有續辦的意思了?請您在這裡簽個字吧,我回去會整理存檔的!」宋河星將手裡的便簽簿遞了過去,又從外套裡取出一支筆,邱蘭迷茫的看著他遞過來的紙筆,為難得看看自己手上的布袋。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您拿嗎?」

    這幾年刑偵組的經驗不是白來的,宋河星臉不紅心不跳,慇勤的接過孕婦手上的布包。邱蘭猶豫的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年輕人並不像是作奸犯科的人,才將拉著包帶的手放開,接過他手上的紙筆:「就寫在這裡就可以嗎?這個空白的地方?」「是的,就在這裡寫下名字,還有你的身份證號…」

    邱蘭趴在路邊的郵筒上,寫好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證號,將紙筆交還給宋河星,拿回了布包:「沒有什麼事了吧?」「是的,邱小姐!謝謝你配合我的工作!」

    她點了點頭,慢慢轉身向民房走去,臃腫的身姿看上去有些落寂,步履蹣跚。

    宋河星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變得嚴肅起來,他扭頭走向自己的車子,將一朵半開的白色花朵放進外套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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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菟

发表于 1 小时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卡布奇諾和鮮奶油的完美結合。」

    路易斯放下叉子,心滿意足的微笑道:「果然還是甜食最能讓人打起精神,不試試嗎?」看到對方厭惡的表情,他失望的搖搖頭:「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呢。」

    「為什麼到這個城市裡來?為了瑪格麗特?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淳于呂冷漠的看著他,這種冷漠又和他平時表現出的有所不同,有一些鬆懈,平靜。路易斯想了想:「如果昨天我的舉動嚇到了你的朋友,我向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問題可不在那裡。更何況,她並不是我的朋友。」淳于呂調開目光,路易斯微笑的看著他:「為什麼我覺得你似乎很在意她呢?請你放心,雖然我是為了瑪格麗特而來,但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我唯一愛著的女人,我不會對你們任何一個人隨便出手的。」

    「你以為那女人是一個會坐以待斃,等待王子救贖的公主嗎?」降頭師冷笑了一下,路易斯卻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溫暖----還在嘴硬嗎?他搖晃著手裡的咖啡,慢慢說道:「淳于,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嗎?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和我是同類,我們都是這個世界所不能容的怪物,你,還有我……」

    淳于呂沒有回答,路易斯傾身向前,伸出手,將手掌放在他疊放在膝上的手背上:「那時候我就說過了,我們兩個就好像卡布奇諾和鮮奶油,是世上最完美的組合,只要你放棄你對人類所抱有的那些幻想,和我站在一起。我們就可以是所向無敵的。為什麼還要愛他們呢?那些生物,明明是神都拋棄了地……」

    「你才是一點也沒變呢,路易斯。一直這麼驕傲。」

    淳于呂黑色的眼睛盯著他俊美的容顏,從他手掌下抽出手。溫柔地將他一縷金色的髮絲掠到耳後:「美麗,強壯,無人能敵…就算是我,也絲毫不能奈何你…可是在什麼地方丟了你心愛地女人呢?你說得對,我們都是怪物。美麗的皮囊下面,血肉在已經腐爛了,你還有什麼?她為什麼還要愛著你?因為一個沒有生命的身體?」

    路易斯像被什麼東西蜇了一樣,飛快地離開他的面前,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注視著他。

    降頭師依舊是平靜冷漠,端起面前地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意大利餐廳的不歡而散,讓趙鑫一聽到嚴鐵的名字都渾身不舒服,她不顧上頭的反對。重新編排了輪值表,現在嚴鐵已經沒有任何機會可以接近她了。

    宋河星回來說沒有找到那孕婦的蹤影,她越來越擔心起來。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萬一嚴鐵在出庭作證之前。就死在降頭師的法術之下。他們這些日子以來的辛苦還不都是白費了---除此之外,她倒不覺得那種人死掉有什麼可惜地。

    嚴夫人依舊是每天走朋訪友。出入各種奢侈品店,說起來這個女人除了庸俗一點,聒噪一點,浮誇一點…其實並不算是一個壞人,至少是比她丈夫要好得多的人,她還經常對於趙鑫太過男性化的穿著作出評價,有一次還想送給她一對寶石耳環…

    「你不進去嗎?」嚴夫人走下車,隨便問著一旁地趙鑫:「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算我請你,這家美容院地香氛SPA很不錯!」

    趙鑫搖搖頭,絲毫不領情地樣子:「請你早去早回,我下午還要回警局報到呢。」

    嚴夫人從鼻子裡哼了一下,扭著小蠻腰,踩著高跟鞋,帶著兩個助理向美容院豪華的大門口走去,早有西裝革履地服務生畢恭畢敬的拉開大門,恭候她的光臨…

    「你這個賤女人!」

    就連趙鑫都沒有反應過來,打斜裡突然閃出一個人來,死死抓住了嚴夫人的手臂,嚴夫人嚇得大叫起來,兩個助理也慌了手腳!趙鑫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一把抓住襲擊者的手,卻不禁愣住了:「是你?!」

    「把花還給我!!」

    邱蘭聲嘶力竭,滿臉淚水,她不顧自己沈重的身體,拚命想撲到嚴夫人面前去:「是你偷的!對不對?!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雇了偵探跟蹤我!我不會放過你的!快把花還給我!!」

    趙鑫拉著她的手,還要留神不要傷到她:「請你冷靜一下!有什麼事情好好……」

    「我跟這種人沒有什麼好說的。」嚴夫人驚魂未定,卻還是作出高傲的樣子,兩個助理手忙腳亂的整理著她被拉亂的衣裙:「像個瘋婆子一樣大呼小叫,真是丟臉!我這種身份的人還會去偷你的東西嗎?趙警官,你說有可能嗎?這樣子窮困潦倒的醜女人……」

    「請你先進去吧!」趙鑫有些忍無可忍,提高聲音對她說道。

    嚴夫人依舊是不依不饒的樣子,可是礙於警察的面子,還是一甩頭,帶著助理向門裡走去,臨走不忘撇下話來:「最好把她拘留幾個月!神經病!!」

    邱蘭癱在趙鑫的手臂裡,泣不成聲,她不明白她說被偷了的什麼花是什麼東西,但是看上去好像真的很重要的樣子,她扶起她,讓她坐到自己的車上:「你丟了什麼東西嗎?我可以幫你報案,請你告訴我…」

    孕婦悲傷的搖著頭,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肚子:「我該怎麼辦?!一直忍耐現在,卻什麼希望都沒有了…你不是警察嗎?為什麼保護這些欺辱別人,毀了別人一生的人?!為什麼不來保護我們?明明我們才是被傷害的人啊!…」

    趙鑫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了,她拍拍她的肩膀,又覺得不合適,只好無力地將手垂了下來:「邱蘭小姐,既然又見面了,我就不得不向你問個明白,你被偷走的花,到底是做什麼用的?難道和你去找降頭師做法有關係?你真的想要嚴鐵死嗎?他可是你孩子的父親啊!」

    邱蘭聽見她的話,抬起一雙淚汪汪的眼睛,驚訝得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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